〖都是相柳的错,不是我为色所迷。嗯!〗
小六跑过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相柳扫视了两遍。
端坐的相柳睁开眼睛:“看够了没有?”
小六道:“还好还好,活着就行。至于伤嘛,有我在,包你痊愈。”她小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疗伤?”
相柳道:“等事情结束再说。”
【我运功时不能动,万一轩来,你能对付吗?】
“反正什么时候咬都随你。”小六赞同,“这个轩倒是真厉害,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相柳道:“这次是我拖累了你。在我除掉他之前,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我保护你。】
小六怔了一下,有一瞬间很心动,但还是拒绝了。
相柳说:“你不信我?”
“信啊。可是我又不是那种躲在别人背后等风暴过去的人。”
〖你又不能保护我一辈子。终究,我还是要靠我自己去面对一切。〗
相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随便你。”他伸手捏住小六的脖子,将小六送给他的……算是祝福送还给她,“别真的死了。”
小六面部抽搐,点点头。
大号毛球抓着毛团飞了过来,相柳松开了小六,转头听毛球叽叽咕咕地说了什么。
小六揉着脖子在背后斜眼瞪他。
〖又掐我脖子!关心话不会好好说!这九头妖怪有毛病啊!〗
毛团蹦蹦跳跳地过来找她。
“团子,你将这次的精血炼化了?”
相柳听完禀告,告诉小六道:“我的人已经拿到药物,安全撤离。”
小六揉揉毛团的脑袋,站起身来:“那我就带人走了。不用惦记我。”
相柳辩解:“我是惦记你的血,不是惦记你的人。”
“行行行。”小六敷衍地摆手。
〖反正你九个脑袋长了九张硬邦邦的嘴。〗
她扯着阿念走后,毛团追了两步,又跑回来歪着头看相柳,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让小六一个人面对危险。
相柳摸摸它的头,轻声嘱咐:“去跟着她。”
毛团点点脑袋,四只爪子一扒,飞快地追上前去。
小六正在吓唬阿念,看到白团子朝她奔来,立刻摆手制止它靠近。
毛团紧急停下,歪头疑惑地看着她。
“快回去团子!找毛球去!”
毛团摇头,正要迈开小短腿,这时,一道灵力袭来,一下子将小六整个打飞了出去!
“吱吱!”
毛团跳过去,用头拱着小六的肩窝,试图将她撑起来。可小六浑身都疼,根本无法站起。
她满嘴血腥味儿,小声说:“乖团儿,快走,待在相柳身边。”
毛团摇头。眼见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支撑小六,它当即调转身体,往前几步,挡在小六身前,警惕地面对轩一众人。
轩正在安慰哭泣的阿念。
小六没有办法,嬉笑着讨饶。轩再无往日的和气,冷冷地道:“将他带回去。”
轩的属下便向小六靠近。一瞬间,毛团半弓身躯,浑身毛发炸起,眼神凶恶,尖锐地鸣叫起来。
抓小六的人竟一时无法靠近。
每月的三颗灵果、三滴精血,这几年下来,毛团已算得上是一只灵智进化极快的妖兽。
轩看了过来。
“走吧,你挡不住他们。”小六挣扎着爬起,瘫坐着商量道,“我不会有事的,我肯定活着。你回山里等我好不好?”
毛团还是摇头,死活不肯离开。
小六又急躁又无力。
轩示意另一个属下出手。
这人显然和之前的人不是一个层次,功力要厉害得多。毛团从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吼,一点点后退,撞到了小六的腿,它回头看了小六一眼,将尾巴搭在她腿上。
下属动手了。
心脏狂跳,小六恐慌之中,看到毛团鸣叫一声,头上有灵光闪现,竟挡下了一击。接着,下属再次攻击,这次的力量与第一次相比,简直是细雨和暴雨。
在灵力的冲击下,毛团一身毛发向后飞舞,它仍然不动,仰天嘶叫。
小六看到,有一道虚影从毛团脖子上飘然而出,白衣白发,四散飞舞,将第二击挡了下来。
是……相柳的影像!
毛团脖子上有他一缕头发,是他留下的保命符!
“原来玟小六是九命相柳的人。”
轩的手轻轻一动,强大的灵力带着主人的怒气喷涌而出。相柳的影像毕竟只是本尊一缕头发所幻化,根本挡不住他这一击,被击溃之后,一声惨叫,毛团小小的身体被打飞出去,空中血雾洒落,它远远摔在林中,滚了几个圈,不动了。
“毛团儿——”
小六目眦欲裂,被几个人压住动弹不得,只能恨恨地盯着轩。
“你杀了我的毛团儿!”
轩根本不理会她,抱着阿念回酒铺去。小六被压着跟在后头,她拼命往毛团的方向扭头,直到看不见时,那红色斑驳的一小团还是一动不动。
不到半个时辰,雕鸣响起,风雪划过,相柳跳下,单膝着地,小心地将红白团子抱了起来。
“毛团儿?”
毛球急得一直扑棱翅膀。
心跳微弱,但终究还有。
相柳立即破开指尖,将精血喂进毛团嘴里,又渡了大量的灵力过去,再用灵力结了透明的防护结界将毛团裹起来,交给毛球。
“带回山中,不可让任何人打扰。等我回来。”
毛球挂着灵力球点点头,又叫了两声。
“毛团不能再耽误。我自己去救人。快走!”
毛球扑棱翅膀飞走了。相柳身影化作风雪,直奔清水镇街头的酒铺子。
他来得及时。轩正陪着妹妹,给小六上完刑的两人从密室出来,一边走一边谈论着如何和主子汇报。
听着那酷刑,饶是相柳也禁不住气得发抖。他强忍住撕碎这二人的冲动,选择悄悄潜入密室中去。
毕竟救人要紧。
待他得以见到玟小六时,后者已痛到神志不清了,心声杂乱无章。
她甚至不知道是谁来了,来做什么,连脱离刑具时也没有意识。
而她的手,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有什么东西破开了胸膛,相柳的心似乎也在那一刹那一片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