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这里可能真的很危险。”
绵羊小姐止了伤心,她比江星洛大不少经历的也比她更多,她担心江星洛是小孩子性子迁就她。
毕竟这儿对于江星洛一个公主来说,确实不太合适。
可她看见江星洛甚至坐得比她还从容,珀色瞳眸沉静,浑身是一派随性洒脱。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对上来时,绵羊小姐甚至还从江星洛身上体会到了种安全感。
她原本还想保护江星洛来着……
“哪里会没有危险呢,生活中处处都充满危险,那岂不是要将自己锁在个安稳的小空间里苟活一辈子?”
江星洛视线转向远方,如今的王宫落在她眼里宛如一个小点,她自嘲的扯了下唇,偏头望着那小点,
“这么看,王宫确实像个小空间。”
而曾经她喜欢的观星楼,似乎也成了禁锢她的一方枷锁。
“公主,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却又感觉你该是这样。”绵羊小姐低头看着眼前湿润的土包,忽然想起来在曾经那段她最难熬的时光里,米未安慰她的话。
那会儿,她觉得自己怎么都逃不出黑暗地带,她想去外面的世界看更多的东西。
米未就偷偷带她来了这片山顶,这里刚好能够看见王宫的位置。
米未说,那王宫中住着全星际最尊贵的星洛公主,她待的地方比她所在的黑暗地带还要小,她去过最高的地方就是那座高楼。
而他们所在的山顶比星洛公主待的地方还要好,说星洛公主也是像他们一样逃不出王宫,但是公主还是要待在那儿,因为她代表着克莱星,是克莱星的荣耀。
不怎么懂事的她真当公主可怜的紧,她还以此激励自己,想象自己现在的生活足够幸福。
这样的话绵羊小姐可不敢告诉江星洛。
“我现在是什么样?”江星洛抬手勾了下身侧的草尖儿。
“说不出来,但很好。”比她所想的自由热烈。
“公主来陪我,不会是怕我想不开吧?”
绵羊小姐温和的笑笑,她想起了这些天江星洛安排的人对她的照顾小心劲,像是真怕她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我不会的,我来这儿只是想葬了米未,原本我想将他的骨灰扬在风中,这样他就真正自由了。
但我有私心,我怕以后找不到他,还是将他留着了,这样我以后能经常找到他。
可是我这么做好像太自私了。”
她跟米未想尽办法从黑暗地带逃离了半生,最后她又将他带回了这片他们常来的山头,还是黑暗地带。
对啊,她怎么会这么自私?
绵羊小姐拧了下眉,眼泪就顺着滚落下来,她忙伸手去刨身前的土堆。
她不该强行将米未留在这儿。
米未帮了她一生,为了她丧失生命就算了,竟然死后还要被她的私心束缚。
手腕上多了只修长如玉的指节,江星洛抬手制止她的动作,
“除了这儿,你还能想到去哪儿?”
绵羊小姐抬起脸,交错纵横的泪水布了满脸,发丝粘在脸上破碎极了。
“风里,他应该在风里,我不该束缚他的。”
江星洛没拦住她,绵羊小姐一双手上沾满了泥污,她小心将刚埋进的木盒捧了出来,护在怀里将上面的泥土擦了又擦,而后下定决心般没有丝毫犹豫的站起身走向边缘。
江星洛也跟着起身,身后协会人员想上来拦,生怕绵羊小姐会出事。
江星洛却挡下来人。
“星洛公主!万一她……不行!”
他们都清楚,绵羊小姐悲伤过度,可能会做傻事殉情。
绵羊小姐是身份尊贵的雌性,怎么能够因为一位雄性就丢了自己的性命。
“随她去吧。”高处的风泛着凉意,江星洛似乎也被这风吹醒了。
她也是有私心的,她想要绵羊小姐好好活着,这样江星洛还能拉拢她,甚至星网上也不会因此诟病江星洛。
但是她这么做,也是强加在绵羊小姐身上的枷锁,剥夺了她选择的权利。
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也做了雄性一直以来做的事。
绵羊小姐立在边缘,单薄的身形仿佛下一秒就能被风吹走。
江星洛提着一颗心,看着绵羊小姐打开木盒,她抬起手,灰色的粉末被长风卷走,飘向更远处的山川河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绵羊小姐重新盖好木盒,从边缘处退了下来。
她刚如释重负转过身,却见身后乌泱泱站了一群人,有的雄性甚至展开了翅膀,准备随时营救她。
绵羊小姐眨巴了下干涩的眼,扬起了个灿烂的笑容,
“星洛公主,我说了,我不会想不开!还有,谢谢你!”
如果不是江星洛在,她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原本她还因为米未的死难过,盯着小土包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真当她迈出那步将米未的骨灰送进风中,心脏在那一刻的决然与悸动,宛若让她重新活了一次。
那阵自由的风吹散了让她阴霾了多日的云层,这样的结局,她由衷喜欢,她也相信米未会喜欢。
江星洛无意识狠松了口气。
她仿佛也放下了自己身上的枷锁。
精神体中隐隐有什么东西在拓宽。
猫猫在识海中惊呼了声,【宿主,我们再差点就可以到四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