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情?
岑清远心思百转,他这个大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会对承宣伯府有恩情?
永安县主却顿感不妙,今日岑星去鸣安寺听经,回府却如此之晚,莫不是……
奶娘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拉着岑星的手,语气格外郑重,“我家大少爷一年前外出游学,却不慎染上重病,偏偏马却连日奔跑累死了,恰好附近就是岑大小姐的庄子,大小姐心地善良,借了自己的马车差人送了大少爷回府。”
她是真心实意来向岑星道谢的,大少爷是小姐的命根子,却是大少爷真就这么去了,小姐估计也活不成了。
“我家夫人忧心大少爷的病,守在床前离开不得,故而派奴婢来叩谢岑大小姐借马车的恩情。”
奶娘恭恭敬敬的跪在岑星面前,惊的她连忙拉住奶娘的胳膊,伯夫人的奶娘就算是奴婢,那也不是岑星能受的起的,“嬷嬷快快起来,星儿受不得。”
桃言桃语也赶紧上来和小姐一起把奶娘扶起来。
“奴婢向小姐磕头是应该的。”奶娘力气大,但是三个人一起拉扯她,最终只是磕了个不伦不类的头就被扶起来了。
老太太也被这场面震住了,看来奶娘被扶起来后松了口气,庆幸星儿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有骄矜的让伯夫人的奶娘磕头。
“您是长辈,星儿还是小孩子,哪里能让长辈磕头。”
奶娘笑着说,“奴婢哪里称得上大小姐的长辈。”
“我们夫人无法亲自前来,变让奴婢带了谢礼来,这次还望大小姐莫要推辞。”
一拍手,候在五福堂外的下人们,手中捧着谢礼鱼贯而入。
金银财宝,珍品玉器,岑清远看花了眼,碍着身份,他也不敢明晃晃的盯着,只时不时的瞟两眼。
奶娘递上一个小卷轴,“大小姐,这是礼单,还请您收好。”
岑星见过自己母亲的嫁妆单子,上面的好东西不尽其数,如今看着这些珍品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太多了,“太贵重了,嬷嬷还是收回去吧。”
奶娘见面前的少女眼中毫无贪婪之色,心中好感又上升了一层,“哎,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我们夫人还嫌这些东西不够偿还小姐的恩情呢,您就收下吧。”
再推辞就虚假了,岑星就大方的接过来了,“星儿愧受了。”
奶娘完成了任务,乐呵呵的准备告辞,“既如此奴婢就告退了,改日大少爷清醒,夫人请大小姐说话,小姐可一定要来。”
承宣伯府的人大张旗鼓的来,又大张旗鼓的带人离开。
五福堂中,几人默默无言。
刚才顾着有外人在,岑清远不好光明正大打量这些东西,现在人一走,他就快步走到一个玉佛像旁,佛像栩栩如生,可见雕刻之人功力深厚。
他看向老太太,“母亲,这...”
老太太虽对这些东西也都动了念头,之前那奶娘亲口说了是给孙女的谢礼,没看连礼单都给了,若是她张嘴要了过来,传到伯府那可就不好了。
“既是赠送星儿的,星儿你就带着这些东西带回月华阁吧。”
岑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父亲眼中的不甘心,心情瞬间明媚起来,“祖母,这尊玉佛就留在五福堂吧,您每天都默念一时辰佛经,有了这玉佛岂不是锦上添花,星儿年纪小,这玉佛在祖母手里才有大用。”
玉佛一看就不是凡品,老太太看孙女如此孝顺,心中妥帖不已,“星儿是个孝顺孩子,祖母心里都明白。”
她拉过岑星的手拍了拍,状似责怪的语气,“你这孩子,原来是借了宁大公子马车才回府晚,刚才你父亲问你你怎么不肯说实情,冤枉了你心中可难受。”
岑星乖乖摇头,“不是孙女不想说实情,只是星儿也不知那人是宁大公子,那小厮心急如焚唯恐耽误主子性命,孙女也是一时同情才借了马车。”
“只是终究是男女有别,孙女不好说出口,这才隐瞒祖母,祖母罚星儿吧。”
岑清远此时也是一副慈父表情,“星儿做了善事,怎么还能罚你,只是那伯府尊贵,即使送来了谢礼,我们也不可安心就受了,改日伯夫人若得空,让你母亲带着你去伯府回礼,有来有回,也不会落人话柄。”
说得倒是一本正经,岑星嗤笑,不就是想借此机会攀上承宣伯府的大门吗?
永安县主也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妾身到时一定好好向伯夫人道谢。”
老太太也含笑点头,显然她也明白这个机会难得。
岑星冷眼看这一家子人心怀鬼胎,令人倒胃口,“昨天,星儿就先回去了。”
“去吧,星儿累了一天,好好休息才是。”
下人们抬着这些好东西浩浩荡荡回了月华阁,一路上他们的眼睛都看不够了,这些个宝贝每件都价值连城,现在竟然有福气能摸上一摸。
岑清远见女儿真就带着东西走了,心里实在难耐,“母亲,星儿还小,这些物件价值不菲,不如...”
老太太让人把玉佛小心的搬到内室,睨了眼儿子,悠悠的开口,“这么大人了,还眼馋闺女的东西,也不嫌害臊。”
永安县主出来打圆场,“母亲,夫君没有别的意思,他也是担心星儿,若是引来了不怀好意的歹人,岂不是无法保证星儿的安全。”
“什么歹人敢来三品大员的府上偷东西,好了远儿,能和伯府搭上关系,还在意这些东西吗?”
岑清远一想也是,只是那些好东西他不能拥有,实在是肉疼,也没了说话的心思,“母亲,儿子身上酸痛得很,就先回院子了。”
“去吧。”
一回到月华阁,桃言激动的差点跳起来,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全都是她们小姐的了!
就是桃语平时性子冷静,此刻也神色激动。
岑星见她们这般模样,一人给了几个金花生,“好了,把这些都登记好,收进库房吧。”
两个丫鬟捧着金花生笑的牙不见眼,脆生生的应是。
岑星坐在榻上,翻看了下礼单,便放在一边。
她想起来白日见到的宁大公子,脸色青灰,也不知道现在他清醒了没有。
希望他能病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