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栀木讷地拨通顾淮年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
顾老爷子回头冷着脸蹙眉,“那混账不接你电话?”
“可能在忙吧,爷爷,我先带你们上去。”
姜青栀脸上的笑有些僵硬,跟在两位老人的身后,无奈地又发了条微信,弹出来一条红色的感叹号。
顾淮年把她拉黑了。
行,那估计电话也拉黑了,她也没必要再打了。
客厅里,姜老爷子锐利的眼眸环顾四周,冷眼看着姜青栀,“青栀,你告诉爷爷,淮年是不是不住在这里?”
她抬眼看见沙发上两位老人如出一辙的眼神。
垂下眸抿了抿唇将茶水放置在他们面前,有些疲惫地拧眉,“爷爷,我和他最近吵架了,他不在这里住。”
“混账东西!”
刚烧开的茶水迎面砸过来,即使姜青栀侧了侧身子,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茶水溅到,她疼得脸色瞬间惨白。
拘谨地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顾老爷子不满地瞪了姜老爷子一眼,“你这个老头脾气怎么这么大,吵架能是一个人的错吗?你怪孩子干嘛?”
姜老爷子喘着气,呼吸有些不均。
“现在打电话叫回来。”
姜青栀抿了抿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他把我拉黑了,联系不上。”
“你……”姜老爷子一生没被这么忤逆过,气得扶住心脏恶狠狠地瞪着姜青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姜青栀无动于衷。
从小到大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关于“服从,孝顺”的弦像是崩断了一样,她已经累到没有精力再去为别人而活了。
太累了。
大不了她就去死。
顾老爷子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你心脏不好,别这么容易动怒,我来联系这个混小子。”
姜老爷子别过眼,懒得再看姜青栀一眼。
电话很快被接通。
那头传来顾淮年吊儿郎当的声音,“爷爷,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了,还想起给我打电话?”
顾老爷子看了一眼姜青栀,声音不怒自威,“我在锦瑟,青栀说你有事还没回来,三十分钟后滚回来。”
那边沉默了几秒。
而后男人混不吝地笑开,“有事没回家?真的假的啊?”
“让姜青栀接个电话呗。”顾淮年嗤笑着,将姜青栀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放出来,“行了,可以打了,爷爷。”
这话看起来是对老爷子说的,实际上谁都知道是对姜青栀说的。
姜青栀点了点头走去阳台,关上阳台门后才拨通顾淮年的电话,这次那人秒接,混不吝的嗓音传来,“哟,二哥情人屈尊给我打电话呢?”
“顾淮年。”姜青栀垂下眸嗓音清冷,“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我不欠你什么。”
“那你打电话来干吗?”顾淮年挥动球杆,“咣当”一声,台球精准地砸到了球框,手机被他扔在一边。
“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如果你不遵守的话,那么这场婚事就不作数了吧。”
女人的嬉笑声,男人的挑逗声,台球入框的声音错乱地闯进她的耳朵。
姜青栀动作微顿,面容冷淡,“三十分钟后你不到的话,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两位老人。”
“顾淮年,你想要继承权,如果你非要这么做事,那你最想要的东西也别想得到。”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有了默契,你和柳音音的事我当做没看见,我和薄……的事情你最好也装作不知情。”
顾淮年扔了球杆,冷笑着讥讽她,“呵呵,果然跟了二哥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
“不然这样吧,姜青栀,我们来谈个条件。”男人眼珠子转了转,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A市城西那块地皮你让二哥让给我啊,让给我以后我保证随叫随到。”
“姜老爷子给你下发的命令不就是讨我欢心吗?只要你让二哥把那块地皮给我,那我以后绝对跟你在外面装模范夫妻,怎么样姜青栀?”
姜青栀毫不掩饰地讥笑一声,“薄琛渊是那种为了女人让利益的人吗?”
薄琛渊当然不是。
但因为薄琛渊的第一个女人未尝不是。
顾淮年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台球在手里玩了玩去,“所以二哥是为了寻求刺激才找你玩玩啊?”
“啧啧啧,那你真惨,不收钱就给人家白睡。”
顾淮年说着难听的话,有意地刺激她,“不然你甩了他陪我睡,睡了之后还有钱拿呢,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
姜青栀顿了顿,终于将二十几年的修养全部抛开,“你他爹真是个24k纯金的沙屌。”
“还剩二十分钟,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姜青栀已经挂断了电话。
客厅两位老人其乐融融,听见她出来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姜老爷子率先问她,“人呢?多久回来?”
“二十分钟。”
姜老爷子拧着眉,莫名地觉得姜青栀打了个电话回来脊背都直了。
“害,别这么严肃,青栀,到爷爷这里来。”顾老爷子笑眯眯地对她招了招手,姜青栀走过去坐到他旁边,老爷子开始发难。
“青栀,在你看来淮年是什么样的人?”
“还行。”她明显兴趣恹恹,只说了两个字就一副不想多聊的样子。
老爷子也不逼迫她,随便问了几句后就扭头去和姜老爷子聊天,姜青栀乐得自在。
在没人关注到的地方,悄悄给薄琛渊发了条消息。
「你回家了吗?」
那边没回。
她又发了小猫哭泣的表情包,故意装委屈,「我又双叒叕受伤了。」
那边还是没回。
姜青栀关掉手机,有些头疼地皱眉,这次是真不好哄了。
“砰砰砰——”
门铃被敲响,姜青栀心脏提起,不知道来的人是顾淮年还是……薄琛渊。
应该,大概是顾淮年吧。
两老人目光齐刷刷地盯在她身上,她只好站起身去开门,门只开了一个小缝隙,看见是顾淮年时放下心来。
“怎么?偷人偷多了这么心虚?”顾淮年大刺刺地阴阳怪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