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宫中传出慕皇病重的消息,殷贵妃将玉泉寺的了空大师请进宫中为慕皇诵经祈福。
这位了空大师闭关曾闭关三年潜心研究佛法,出关后开设法坛宣讲佛法普渡世人,传闻当时法坛下的百姓亲眼见这位大师讲完佛法后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顿时被一道金光笼罩,身披金光,宛若活佛下凡,众人纷纷朝拜。
之后了空大师再次闭关三年,出关后再开法坛弘扬佛法,当时玉泉寺门外百米高的台阶上都挤满了人,只为能见这位在世活佛一面。
这位了空大师随殷贵妃来拜见慕皇时,朝颜正好也在。这位了空大师的名号朝颜也有所耳闻,之前商烨邀众人去玉泉寺的后山踏青游玩时,这位大师还在闭关中,也无缘一见。
现在看到这位大师本人,朝颜的第一反应是有点意外,和她想象当中的慈眉善目,白眉都快垂到下巴的形象有所不同。
眼前这位了空大师看起来要比她想象当中的要年轻一半左右,约莫四五十的年纪,眉目细长,脸白唇薄,年轻时必有一副好皮囊,若是不入空门想必早已娶妻生子。
慕皇请了空大师入座后,说道:“大师潜心钻研佛法多年,想必早已将生死看淡,能见常人所不能见,依大师看,朕这病能治好吗?”了空回道,“皇上乃天命之人,贫僧肉眼凡胎,不敢妄断。”慕皇笑道,“都说佛门中人独具慧眼,连大师都算是肉眼凡胎的话,那朕这样的俗人岂不是俗不可耐了。”了空回道,“皇上乃天下之主,本非寻常人,何谈一个俗字。”
殷贵妃见慕皇和了空大师聊得投缘,便带着朝颜先退下了。出来后,殷贵妃让朝颜去她那儿坐坐,朝颜也不便拒绝,便说要去更衣,殷贵妃便带着红姑姑先走了。
下午,红姑姑又过来了,请朝颜过去坐坐。
更衣的借口已经用过了,再用这个借口就太刻意了。
这个节骨眼上殷贵妃三番两次请她过去坐坐,难免让人多想,但若是不去,殷贵妃肯定要多想,朝颜考虑一番后还是决定过去一趟,看看殷贵妃要跟她说什么,以防万一,她让翡翠留下,带着翡翠跟着红姑姑往凤华宫的方向去了。
到了凤华宫后,红姑姑领着主仆俩进殿,殷贵妃坐在前方的榻上,手上端着一杯茶刮了两下,朝颜过来行礼时,殷贵妃抬手让她免礼,示意她坐下后,红姑姑端来一杯茶放到朝颜面前。
“听闻你前些日子去看过太子妃?”殷贵妃随意问出这样一句开场白。
朝颜点头嗯了一声。
“本宫也有些日子没见过太子妃了,不知她身体如何?”殷贵妃关心问道。
朝颜回道:“想来是太子妃太过挂念太子殿下,人都消瘦了不少。”
殷贵妃刮了两下茶杯,抿了一口茶。朝颜没有动面前的茶,之前那杯女儿茶还让她有点心有余悸,现在她可不敢随便在外面喝茶了。
见朝颜不喝茶,殷贵妃说这是南边刚到的贡茶,让她尝尝看味道如何。朝颜端起茶杯,掩袖假喝了一小口,然后评价说果然是好茶,茶香浓郁,齿颊留香。殷贵妃说茶是好是坏,就看合不合品茶之人的心意,若是合了心意,自然是好茶,若是不合,不过是拿两句囫囵话打发人罢了。
朝颜装傻,表现出一副什么潜台词都没听出来的样子。
殷贵妃又问道:“听闻你父亲前两日回边关去了?”
朝颜点头嗯了一声。
“如今宫外都在传皇上是被太子气病了。”说到这儿,殷贵妃瞥了一眼朝颜。朝颜继续装傻,表现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殷贵妃继续说道,“皇上对太子的良苦用心,这几天你也看见了,之前太子不懂事不能理解皇上的苦心,行事未免有些不妥,皇上为此也十分发愁,自从太子娶了太子妃后,勤勉用功,皇上心里也高兴,如今太子妃有了身孕,将来诞下皇孙,外面那些闲言碎语也该消停了。”
朝颜知道此前因太子妃一直未有身孕的事招惹了一些流言蜚语,而商倾容嫁给温云澜后不出半年就有了身孕,而柳穗嫁给慕天元后过了一年多都没有动静,一些好事者就揣度是不是太子或是太子妃有什么隐疾,如今太子妃有了身孕,那些流言蜚语也就不攻自破了。
不过这殷贵妃到底想说什么,朝颜听完感觉跟没听一样,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中心思想,接下来殷贵妃又说起一桩旧事,扯到慕天启身上去了。
“还记得之前本宫让红姑姑给你送了一盆绿菊过去,其实是启儿来跟本宫说的,说你赏花时喜欢看那盆绿菊,本宫本来是看好你跟启儿的,想着你给本宫当儿媳妇,”朝颜听到这儿想喝口茶压压惊,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她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要是再因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闹点谣言出来,家里那位又得郁闷了,她及时打断殷贵妃的假想,说道,“二皇嫂现在也有身孕了,今年娘娘就能抱孙子了。”
殷贵妃又称赞韩敏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能得这样一位儿媳妇,她是极满意的。
朝颜有些无语,既然满意又说那些话干嘛,有点怀疑这贵妃娘娘是不是太久没找人说话了,所以没话找话地跟她瞎聊。她觉得有些反常,先走为上,便告辞说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了。殷贵妃叫红姑姑进来,准备送朝颜离开,朝颜刚起身就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心里咯噔一声,瞥见香炉中飘出的袅袅香烟,捂住口鼻踉跄着要往外跑,被红姑姑抓住胳膊,她想喊琥珀,一块手帕捂住她口鼻,强烈的眩晕感让她晕了过来。
过了会儿,红姑姑出来跟琥珀说朝颜晕倒了,琥珀急匆匆赶进去看见朝颜晕倒在椅子上,刚叫了朝颜一声就被红姑姑从身后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