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不嫁,傻子才嫁人呢!
柒月打算终身不嫁,等处置了女主,便想办法说服老夫人,寻个清静之地,过起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潜心修炼。
对原主来说,这种生活,也算幸福美满吧?人生并不一定要结婚生子,才算圆满。
第二天早上,柒月给老夫人请安时,说了今日要去给冯太后看病。
老夫人告诉她,冯太后是当今圣上的生母,先帝的继后,也是容谌的姨母。她和靖北王府老王妃姐妹情深。
容谌的母亲去世后,冯太后便把他接入皇宫,亲自教养长大。名为外甥,其实可以说是养子。因此,容谌和比他大十岁的皇帝表哥萧瓒感情也颇好,被倚为心腹,委以重任。
辰时正,容谌派来的锦衣卫到了。柒月带着贴身丫鬟紫霞,上了他们的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驶往皇城。柒月坐在马车内,明艳大气,宛若画中仙子。紫霞日日在她身边服侍,仍然会有惊艳的感觉。
回想起一年前在辉县第一次相见,和当初那个黑瘦的小村姑相比,真是恍如隔世,判若两人。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了。紫霞轻轻掀开车帘,搀扶柒月下车。
一位面白无须内侍打扮的人,正候在宫门外面,看见柒月出来,福了福身,说:“奴婢奉靖北王爷之命,特领凌小姐入宫。”
紫霞看了那内侍一眼,暗叹王爷想得真周到,对小姐真好。紫霞曾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老夫人的谋算,她也能猜到几分。
小姐日后真嫁给了靖北王爷,她作为贴身丫鬟,也能陪嫁进靖北王府,甚至成为王爷的通房侍妾……只要想到容谌那俊逸的面容,挺拔的身姿,她的心就砰砰乱跳起来。
柒月可不知道自己的丫鬟正春心萌动。她跟在那内侍身后,穿过长长的甬道和抄手游廊,到了慈宁宫外。
她停住脚步,站在台阶下等候内侍通传。很快,就有宫娥将主仆二人接了进去。
冯太后大约五十出头,算不上十分貌美,但有一种端庄贵重的气度。只是眼睛空洞无光,像是蒙了一层白翳。
柒月给冯太后行了礼之后,也顾不上客套,就询问起病情来。
冯太后自述,大概两年前开始感觉视物不清,看东西有重影,慢慢发展至近乎失明。即使咫尺之内,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柒月掀开冯太后的眼皮,看到她的双眸混沌,晶状体已不再透明,呈现灰白色。
她又问了冯太后是否有家族遗传史,眼睛是否受过外伤。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诊断冯太后患的是老年性白内障。
宫中的太医,开的是障翳散、石斛明目丸等中成药,只适用于白内障初期。而冯太后已经是白内障成熟期,如果在现代,可以手术治疗,即施行白内障囊外摘除术。
但这是古代位面,动手术摘除眼球里的白内障太骇人听闻,而且也没有手术的无菌条件,更没有抗生素滴眼液、激素滴眼液等术后抗炎药,很容易感染。
不过,这可难不倒柒月这个修仙人士,她的法术比现代的激光手术还管用。
她给冯太后把了脉,望闻问切一番,然后故弄玄虚道:“太后的眼疾,臣女可以治,但此乃神医师父传授给臣女的独门医术,恕不能外传。治疗时须屏退左右,大殿内只留太后和臣女两人。”
冯太后身边的女官宫娥都吃了一惊。他们不敢擅自做主,便将此情禀告给了皇帝萧瓒,交给陛下定夺。
大概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殿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除了冯太后,众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柒月也只得入乡随俗,跪在人群中,向走进大殿的皇帝行大礼。
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停在她面前,然后,头顶上方响起一个沉稳威严的男声:“平身吧!”
修仙人士对这凡间的皇帝,丝毫不惧。柒月不但起了身,还抬起头,打量起皇帝来。
三十四五岁年纪,身材高瘦,气质儒雅,白净斯文,不像皇帝,倒像个文弱书生。
萧瓒也在端详柒月。这女子虽刚刚及笄,面容略显稚嫩,却已现绝世姿容,皎皎如月,灼灼其华。
这般的品貌、风姿,他的整个后宫,竟没有一个妃嫔能跟她相比。
“你便是凌瑶月?”萧瓒问道,“年纪这般小,有把握医好太后的眼疾吗?”
“当然。”柒月直视着他,落落大方地说,“臣女若治不好,十日后不能让太后双目复明,视物清晰,甘愿请陛下责罚。”
十日?殿内众人面面相觑,什么医术能让太后在这么短的时间就重见光明?这凌小姐不会是在说大话吹牛吧?跟随萧瓒一起进殿的太医们,更是连连摇头,说:“怎么可能?华佗再世都不可能,除非是神仙下凡。”
“忱之,人是你推荐的,你怎么看?”萧瓒转头问道。
柒月这才发现,原来容谌也在,就站在大殿门口,身姿颀长英挺,表情却比平日更为冷峻。
忱之是容谌的表字。皇帝当众唤他的字,可见两人关系之亲厚。似无君臣之别,只有表兄弟之情谊。
容谌虽最后一个进殿,却并未忽略,皇帝表哥看柒月时,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艳。
他心情不由五味杂陈,有些不是滋味。
姨母冯太后对他有教养之恩,更有母子之情。他童年丧母,把对母亲的一腔眷恋,都转移到了母亲的同胞姐姐冯太后身上。
冯太后起先只是视力模糊,经宫中太医诊治,病势并未减轻,反而日益加重,最后竟至双目失明。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却不能看见任何东西,余生都要生活在黑暗之中,实在太可怜。
容谌于心不忍,在看到柒月医好了侯府老夫人的心疾后,他想,倘若让柒月为姨母诊治,是否也有复明的希望呢?遂把她举荐到了皇帝面前。
为了让柒月顺利入宫,他还让锦衣卫暗中大肆宣扬她的医术,给她安了一个神医赛华佗的师父。说她是神医唯一传人,医术十分精湛,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皇帝对此将信将疑,才会在宫人向他禀报柒月的奇怪要求后,放下手上正在批阅的厚厚一叠奏折,从太极殿跑到慈宁宫来。
见柒月言辞凿凿,信心十足的样子,容谌嗓音低沉地说:“臣相信凌小姐。”
柒月霍然抬头,正撞见容谌直视自己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除了宠溺、纵容和信任,还有一丝隐藏不住的担忧……
他有什么好担忧的?柒月觉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