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月拉着贺良辰进了客厅,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贺老将军,说了要回医院上班的事。
贺老将军通情达理,没有任何不满,只是贺良辰执行完任务回来不久,又在休假当中,希望柒月多陪陪他,暂时不要搬离贺家,白天在医院上班,晚上还是回军区大院住。
“你如果嫌太远不方便,我让小曾每天接送你上下班。”贺老将军说。
“这么麻烦小曾多不好意思。”小曾是贺家的司机,又不是她的司机。她一个小医生,不好享受老首长的特权,柒月一口拒绝,“回这里住没问题,如果我不值夜班,尽量晚上回来。接送就不要了吧!”
“接送还是要接送的,”贺良辰磁性的嗓音响起,“不过轮不上小曾,我正好有空,在家闲得发慌,接送你本来就是男朋友份内的事。”
从第二天开始,柒月就正式回x医院上班了。
她一回医院,时间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早出晚归是常态,更要命的是,经常加班。只要来了急救危重的病人,无论她在吃饭还是睡觉,一个电话就把她叫走了。
在x医院规培快三年,她已经习以为常,就是太麻烦贺良辰。不管是半夜十一二点,还是凌晨三四点,只要柒月接到医院的电话,他都会从床上爬起来,开车送她赶去医院。
一来二去的,几乎整个医院的医生护士,都知道那个叫戚月的实习医生,交了个英俊帅气的男朋友,出身显赫,部队高干子弟,自己也年轻有为,三十出头已经是中校军官,前途无量。
见她一个偏远山区出来的女孩,男朋友不但长相出众,家世一流,还对她一心一意,温柔体贴,恋爱多年始终如一,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
那天,柒月又值通宵夜班,早上八点半才下班。她没有给贺良辰打电话,就想在医院宿舍里补觉,不回贺家将军楼了。
她满脸倦意地走出住院部,正要拐到后面宿舍楼去,却在楼下的花园里,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英挺身影,斜靠在一辆特殊牌照的轿车上。
京城的十月已经很冷了,气温降到零下十几度。街上的行人都换上了棉袄、大衣等冬装。贺良辰穿着铁锈红短款羽绒服,底下一条深蓝色牛仔裤,窄腰宽背,一双大长腿,天生的衣服架子。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表情清傲严肃,对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熟视无睹。
护士站的几名小护士不由得小鹿心头乱撞,悄悄议论起来。这是哪里来的帅哥?真是帅绝人寰,比香港的四大天王都帅!
见柒月从住院部出来,贺良辰立刻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然后迎上来,单手搂住她的腰,在她额上啄吻一下。
等柒月坐进了车子里,他俯身帮她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才绕到另一边,自己也上了车。
望着绝尘而去的黑色轿车,有认识戚月的护士低声说:“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过给部队老首长当了几个月私人医生,就攀上高枝,一步登天,快成老首长家孙媳妇了!”
“是啊,这些外地姑娘就是厉害,处心积虑,为了毕业后留京,留在大医院,什么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听说是心内科的韩主任做的介绍,韩主任对这个漂亮的女学生好得不得了。在戚月之后,他再也没带过八年制的学生……”
侯燕妮从老干部病房过来,也听到了几句闲话。她想起刚才撞见的那对情侣。
女人娇柔甜美,小鸟依人,只到男人胸口。男人紧搂着她的腰,深情款款,目光灼灼,与外人面前那副冷峻模样截然不同。
口袋里的bp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是张扬科室的号码。张扬,也是x医院的八年制临床医学学生,而且和戚月一样,都是J省人。
听说戚月刚进校时,张扬打着老乡的名义,对她一度很照顾。戚月认识了贺良辰以后,他们才渐渐疏远。
侯燕妮的爷爷和贺老将军是老战友,也是实实在在的生死之交。贺锦川在战场上救过侯爷爷的命。而侯爷爷也好几次,凭高超的医术,将贺锦川从死神手里拽回来。
他们本来有约定,以后联姻做亲家。前几天,贺老将军请侯爷爷去将军楼喝茶,说自己的孙子喜欢上了一个丫头,就是这段日子照顾他的戚大夫:“漂亮,聪慧,自立自强,还特别懂事孝顺。不瞒你说,这个孙媳妇我要定了,就等着小丫头明年一毕业就结婚。”
侯燕妮的父亲劝她说:“你对贺良辰的心思,我们作长辈的都看在眼里。原本以为他只是一时的兴趣,和那种家庭出身的女孩子不会长久,谁知老贺家竟然出了一个情种,贺良辰还真的非她不可。他们之间唯一的障碍就是你贺爷爷,既然老首长都不反对了,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侯燕妮是那种看似清冷,骨子里很执拗认死理的人。她外号“林黛玉”,有一种林黛玉的纯爱情结,在感情问题上,不想将就。只要贺良辰没有结婚,她可以一直等他。
因此,大学毕业这么多年,侯燕妮对家里的催婚一直不理不睬。
可是,在医院好几次碰见贺良辰来接柒月,看到他身上罕见的温柔宠溺,侯燕妮感觉非常孤单疲惫。
她不想再坚持了,去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回应她的男人。
侯燕妮拿起导诊台上的电话,拨通了bp机上的那个号码……
柒月回到贺家,上了一个通宵的夜班,又累又困。她顾不上吃早饭,进卧室倒头就睡。
昏昏沉沉,一直睡到下午两点,柒月才睁开眼。其实是饿醒的。
她伸了个懒腰,饿了两顿,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一转头,看到床头柜上的保温桶。打开保温桶,里面香喷喷的饭菜,居然还冒着热气。
贺良辰是个尽心尽责的男朋友,虽然失忆了,一如既往的体贴入微。
柒月吃饱喝足,正想穿上棉衣出门,闻到身上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于是,她钻进浴室,淋了一个莲蓬浴。
花洒里的热水喷涌而出,淅淅沥沥,湮没了贺良辰进门的声音。
二十分钟后,浴室的门打开了 。柒月身上裹了一条浴巾,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就出来了。
乍一离开热气腾腾的浴室,她冷得直哆嗦,赶紧到衣柜里翻找厚毛衣。
“你在找什么,要不要我帮忙?”冷不丁背后有人问。
她吓得猛一激灵,回头见是贺良辰,佯怒地瞪他一眼:“人吓人,吓死人,你好好地躲在这里干什么?”
他眼眸深沉,半晌没说话,然后,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了一个吹风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