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连城求婚成功后,他们的婚礼就提上了议事日程。
王副官和徐管家都希望风风光光大办一场。毕竟少帅将近而立之年,才娶上媳妇,不得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
厉连城也有此意。他问柒月,是喜欢传统婚礼,凤冠霞帔,还是西洋那一套,西服婚纱?
柒月笑着回答:“当然是传统婚礼。我们都是华国人,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不比新派的西服婚纱好?”
她喜欢看厉连城穿老式的长衫、褂袍,潇洒不羁,有一种遗少的倜傥感,像个地主家的坏儿子。
而且,她还没看过他穿颜色那么鲜艳的长袍马褂呢!
脑海里闪过程冠英穿大红喜袍的样子。虽然她一直蒙着红盖头,也没看见。但可以想象得出,他面容阴沉,眼里带着恼怒愤恨,甚至气急败坏的样子。
不行,她要用厉连城洗洗眼睛!
厉连城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柒月是穿过凤冠霞帔,坐过八抬大轿,还差点和程冠英拜堂,成为他的正妻。
不,是已经拜了两拜,就差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了。
结果,婚礼上闹得不欢而散。不久,程冠英就上门退婚。柒月到底没有嫁入程家,成为程冠英的妻子。
而这一回,他一定要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给她一个真正的婚礼,让厉家的列祖列宗,让全陇城的人,甚至全华国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他厉连城的妻子。
厉连城父母都不在了,外祖吕家对这门婚事不太赞成。柒月更是和那对便宜父母脱离了干系,于是,操办婚事的重任,就落在了徐管家和王副官身上。
徐管家的母亲是厉裕民原配吕氏的乳娘。他作为乳兄和陪房,随吕夫人嫁进督军府后,一直在乡下的田庄上当管事。
吕夫人过世后,他把自己的婆娘送进督军府,照顾六岁丧母的厉连城,还和厉连城的继母周旋,让年少的他少受了许多磋磨。
厉连城当上督军后,就让这个忠心耿耿的仆人做了督军府的管家。
徐管家是看着厉连城长大的,将他视作自己的半个儿子,现在见少帅终于要娶妻成亲了,喜笑颜开,高兴得不得了。
他私下对王副官说:“少帅和齐小姐浓情蜜意,又是血气方刚的。万一怀上了小少爷,成亲的时候穿嫁衣,大着肚子可不好看。”
王副官也知道,少帅被齐小姐迷得神魂颠倒,几乎夜夜春宵。但齐小姐自己是医生。听说西医是有办法避孕的,这种可能性很小。
唯有柒月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怀孕的。
前面几个小世界,她都没有怀孕。究其原因,要么是她精神力太强大,不易受孕;要么是魂穿限制受孕,不能在小世界生下孩子,留下血脉羁绊,妨碍做任务。
所以,她在这些小世界都没有孩子。而每个小世界的“他”都并不在意。因为对她强烈的占有欲,“他”不希望其他人来分走她的注意力,哪怕那人是他们的孩子。
为了让徐管家安心,柒月提议,筹备婚礼的这几个月,她搬出督军府,回自己的小院子去住。
厉连城一口否决。他哪里舍得柒月离开自己,一天见不到对方,他就魂不守舍,浑身不得劲儿。何况,秦淮还住在那个小院子里,这小白脸可对柒月怀着隐秘的心思。
最后,他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柒月仍然留在督军府,他和她分房而眠。
厉连城本想叫徐管家加快进度,可三书六聘,走完所有流程,怎么也要三四个月。
婚前半个月,柒月还是回了自己的小院子。按照老规矩,新郎新娘在成亲之前,要分开住,是不能见面的。
厉连城更是度日如年,翘首以盼,好不容易熬到了成亲的那一天。不止是他,整个陇城的民众都兴奋了,万人空巷,气氛热烈。
督军府挂起了大红灯笼。大门外的街巷,人山人海,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
一大早,全城百姓就竞相出门,都想观瞻一下少帅娶亲,沾一沾这对新人的喜气,以做茶余饭后麻将桌上的谈资。
陇城当地习俗,新郎午后才出发迎亲。下午两点十八分,吉时一到,远远的,就听见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唢呐吹奏的传统喜乐。
“来了,来了,少帅迎亲来了!”路边看热闹的民众高声欢呼。
只见两队精神抖擞的警卫开道,八名着戎装的年轻军官抬着大红花轿。花轿两旁走着四个红衣婢女,一路撒着缠了红线的铜钱。
新郎官厉连城,穿着大红的万福纹长袍,身上斜挂着一朵大红花,骑在膘肥体壮的大白马上,越发映衬得面如冠玉,英气勃勃,宛如天神下凡。
他引着身后的八抬大轿和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来到了柒月的小院子门前。
到了吉时,大红盖头悠悠落下,柒月被左右两个喜娘搀扶着,慢慢走出了院子。
见一身嫁衣的柒月出来,厉连城一个翻身下了马,大步朝她走去。然后,他不顾喜娘的阻拦,一把横抱起了新娘子,把她亲手送进了花轿。
轿帘落下后,厉连城在人们的欢呼起哄声中,敏捷地跳上了马背。
大红喜轿被抬了起来。唢呐喜号重新吹奏,鞭炮热闹地噼啪炸响。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出了巷子,朝着督军府逶迤而去。
迎亲队伍绕了大半个陇城,临近黄昏时分,才停在了督军府大门前。
厉连城轻轻踢了一下轿门,大红轿帘被他掀开。在这个小世界,柒月已是第二次当新娘了。她熟门熟路地接过喜娘递来的红绸,在她们的搀扶下跨出了轿子。
那顶纯金凤冠,镶嵌了上百颗宝石和大小珠花,重重地压在头上,柒月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被压弯了。站了好一会儿,她才适应这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跟着新郎往里走。
柒月头上遮着红盖头,眼睛只能看到脚下方寸之地,走路很不方便。厉连城为了照顾她,特意放慢了脚步。
他们被簇拥着进了喜堂。在司仪的高声主持下,在满堂嘉宾的见证下,新郎新娘一拜天地,二拜厉连城父母的牌位,三是夫妻交拜。然后,一对新人被送进了洞房。
柒月被两个喜娘引至床沿坐下。床上铺着叠了几尺高的百子千孙喜被,里面塞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少帅,要揭喜帕了!”一个喜娘笑着提醒道。
眼前光线一亮,盖住柒月头脸的喜帕被掀开了。她本能地闭了下眼,听见周围响起一片惊艳的吸气声。
她睁开眼,看见厉连城手里拿着寓意称心如意的秤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嘴角的笑容有点傻。
“少帅,该喝合卺酒了!”喜娘又一次出声提醒。
厉连城这才回过神,将绑着红花的银色秤杆递回给喜娘,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喜娘继续主持洞房礼。厉连城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但跟柒月成亲,再繁琐的礼节,他都会耐心地一一做完。
等一整套程序都结束了,厉连城将喜娘和婢女都打发走了,把房门关上,回身走到柒月面前,抬起了她的下巴。
鲜艳喜服红得像火,她的肌肤莹白如玉,双颊晕红如花。
“齐玥,你今天真美!”厉连城低头,在她眉间吻了吻。
被夸赞的柒月,揉了揉被凤冠压得酸疼的脖子,嘟起了红艳艳的唇,道:“厉连城,你帮我把凤冠取下来,压得我脖子好疼。”
“遵命,夫人!”他答应着,抬手欲帮她取头上的凤冠,手在碰到凤冠上的珠子时,忽然顿住,嗓音低沉暗哑道:“你如今该叫我什么?”
柒月娇嗔地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这种事你还谈条件,快点帮我。”
厉连城是真心疼她,先替她取下凤冠,放在一旁。然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说:“快叫我一声夫君!”
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用手拧他一把,说:“你肉麻不肉麻?喜宴都开场了,赶紧去前院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