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茫茫,凉风习习。
如果交界地有日月星辰可以确定月份时日,秦山猜测此时的宁姆格福应该是七月。
仲夏夜茫茫,七月夜未央。
“你最近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瑟廉背靠在秦山怀中,对他近日的表现十分不解。
王者如孩童一般不羁,前所未闻。
而秦山自然是不知道瑟廉在想什么,十分疑惑。
“你最近,越来越笨了...,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这么笨,以前都是装的。”
靠...
合着又拐弯抹角骂自己呢。
咱心里难受,咱不哭...
秦山不置可否,也不想解释,但很明显,要不要解释不在他。
“我问你话呢!”
瑟廉一个肘击,差点把秦山的腰子干爆了。
(当然是装的)
“停停停,我解释还不行嘛?我最近压力大了,所以想放荡一下,缓一缓,缓一缓。”
“你压力大?”
瑟廉不解,明明宁姆格福已经进入了发展期,那两半神也跑盖利德去了,怎么会压力越来越大呢?
“肯定啊,唉...没法说。”
现在的宁姆格福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战争一旦开始,就不会因一部分人的意愿而停止。
游戏里,破碎战争以盖利德的腐化为节点,以褪色者成王为终结。
秦山改变了太多,又有太多无法改变。
百智耳目的渗透,罗德尔的军事压力,时不时还有鲜血骑士作乱,都让秦山难以松懈片刻。
“别说这些了,花前月下呢,聊点别的。要不,我再给你讲个故事?”
“不行!”
瑟廉语气斩钉截铁。
“什么不行?”
“....”
沉默了一会,秦山大概也知道了,瑟廉这是想帮自己分担压力。
好像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我想帮你承担压力,你却想让我一直轻松。
搂紧了瑟廉的腰肢,秦山俯下脑壳,在瑟廉耳边轻嗅。
“没事的啦,年少轻狂,才能不惧时光漫长嘛,而且能抱着你,我就已经很轻松了。”
又是这样...
瑟廉又是无奈的浑身一软,却低着头,不敢面对秦山。
此时的瑟廉多想自己的身躯回到少年时,多想让自己的爱人看到自己满脸羞涩的可爱模样...
我曾问你
容颜不在,年华逝去
你是否也爱我如初,不顾天长地久
是否,是否...
你说日月和我
太阳代表白天
月亮代表晚上
我是永远...
永远,永远...
“好啦,再听我讲故事吧,上次那个,王子复仇记还没讲完吧?”
“嗯...”
一边讲着故事,秦山一边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部。
挪威的森林。
瑟廉的状态似乎和直子有点相似,当然是内核,而不是表像。
她们的生命中都有一口深井,直子如果没有渡边陪伴,就会逐渐陷入自我矛盾之中,无奈的被死亡俘获
渡边无法理解,他不知道直子的试探是祈求,祈求他的爱,祈求他抱紧她。
但秦山明白。
瑟廉的深井是什么,秦山还不太明白,但他会尽力花时间陪在她身边,不会以尊敬的理由而导致远离。
“生存,还是毁灭?是忍受命运的暴虐,还是反抗人生的苦难,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生存还是毁灭...死去还是活着?”
听着精彩的故事,瑟廉不知被触动何处心弦,喃喃自语。
“怎么?有什么想法?”
秦山停下讲述,关心问道。
瑟廉转过头来看着秦山,那如墨的黑瞳在夜色下变得更加深邃,如同潭渊。
双眸浸染夜色,其中月华如镜,倒映着点滴星光。
如诗如画,让人如痴如醉。
“这些故事,真不是你写的?”
瑟廉看着秦山的眼睛,似乎想透过目光,看到他的灵魂。
“真不是。”
秦山自然没有那种弱智的低级趣味,抄别人的东西来装呗。
他一开始就十分明确的说过,这些故事都是他从罗德尔图书馆看来的。
经历战乱,那巨大的图书馆还在不在不好说,所以比较好糊弄过去。
可惜,瑟廉等人必然是不相信的,这么多精彩绝伦又富有深意的故事,自己怎么可能闻所未闻。
唉,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
“这莎士比亚真是个奇人...那你的选择是生存,还是...毁灭?”
瑟廉的眼睛还在望着秦山,目光却已经悠远的飘荡不知在记忆的何处。
“生存还是毁灭?你想说反抗还是顺从?还是死亡和生命?”
这句话的意思比较多,秦山也不好确定瑟廉指的是哪层意思。
“生命,还是死亡。”
瑟廉轻轻挣脱秦山的怀抱,与他在草地上相视而坐。
“生命还是死亡?对我来说,这没啥可选择的。”
秦山知道瑟廉进入学术状态了,也没有什么膈应,自然微笑,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没有选择?”
瑟廉先是不解,而后有点悲从心来,没有选择...和自己一样吗...可是,他...
“为什么?没有选择?”
“啊,不是,不是没有选择,是不需要选择,也无法选择,但是...好像必须要选择。”
“什么意思?”
“因为生死一体啊。”
“生死一体...”
瑟廉低头细细品味着,她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心间却似乎有层薄膜,让她无法打开那层思想的枷锁。
好像是即将绽放的花蕾,被人用什么东西束缚了起来,无法开花。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生死之徒,死生之始。
生亦何苦,死亦何哀。”
看着瑟廉进入状态,正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的模样,秦山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戴上魔女头套辅助思考。
“听我说。”
“嗯...”
秦山的手拂过地面,抓起一把青草,道:
“你知道怎么才能看到风的轨迹吗?”
“不知道。”
微微一笑,秦山举起手,放任掌中之物独自漂流。
好似恰知人意,忽然风来。
根根青草在微风的吹拂下四散飘浮。
“看到了这些飘的草了吗?他们落下的痕迹,就是风的轨迹。”
“那生死...”
“你还说我笨,风需要草来确定轨迹,那生死就不需要吗?”
“搞不懂...”
是啊...曾经的自己也根本搞不懂一点,那自己是什么时候懂的呢?
不太能想得起来了。
摩挲了一下下巴,秦山道:
“也是,这种道理确实挺难懂的,风需要草,这种道理则是需要经历,没有经历过,是不太容易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