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北风催人寒。
玉阶之上,戚金和陈策两名老将,满面不屑的看着下面的袁崇焕。纵然袁崇焕有再会能言善辩,在这两位老将军的余威下也是不敢抖一点小机灵,也只能是悻悻的呆站在下面。
“皇上,这袁崇焕君前失仪,骄姿放纵,目无法度,为博取一番名利,不惜擅自夸下海口,做这些蝇营狗苟之事,不过就是沽名钓誉。臣还请陛下以欺君之罪诛杀此贼!以安抚天下臣民之心,以彰显朝廷法度威严。”
看着下面的袁崇焕,刚刚怼了一番的“阉党”支柱,内阁大学士刘鸿训立刻站了出来。立刻对这玉阶上的朱由校表达出自己着不满之情。
在其身后刚刚被袁崇焕一起弹劾了的军机处,以及六部里不少的文官,甚至就连抱着看热闹心态而来的英国公张维贤,也都跟着刘鸿训站了出来。齐声声的要求皇帝诛杀此贼。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此刻玉阶之的袁崇焕或许才能够真正的理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但是袁崇焕这个人有一种超乎常人的自信,或者说这个人极为的自负。再这样的处境下,他不仅仅没有低下头,反而是昂起来头,用着极为不屑的眼神瞧了一眼最前面带头刘鸿训,然后冷哼了一声便将头扭了过去,看向一旁的“清流”。
所谓朝中现在的所谓清流们,在看到刚刚被自己们纳入组织中的袁崇焕被那群所谓的“阉党”裹挟攻击,在看到袁崇焕那大义凛然的样子,纷纷也是在内心夸赞起来,“袁公大有古君子之风”,于是也立刻是躁动了起来。
为了这样一个“小人物”貌似一场大争又要开始了。
人群中的帝师孙承宗,虽然现在帮这个袁崇焕给自己搞了发两头不落好,但是他还是坚定自己的内心,依然自认为这个袁崇焕是个难得一遇人才,只是唐突马虎缺少一番历练。此刻的他,内心极为纠结的痴痴的看着坐在正龙椅旁的信王朱由检。
可自古无情帝王家,虽然皇兄对自己表现出了极强的信任,但是生性懦弱的朱由检在看到皇兄站在前面的那副模样,还是没有勇气说什么,立刻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下面站着的孙承宗。
他朱由检是大明的亲王,还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弟弟,虽然知道自己此刻要是说话或多或少会保下这个袁崇焕。毕竟袁崇焕刚才夸下海口,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那欺君之罪,可往小了说也只不过是君前失仪。毕竟吹牛逼这件事在这群“道德标杆”的文官嘴里已经是很常见了。大明朝的文官们吹的少吗?所谓的万历中兴,孝宗之治,哪一个不是文官吹出来的繁华。尽管年幼,但是从小居住在等级森严的皇宫内朱由检还是明白君臣有别,自己万不能说出这一番话来。他不是皇帝,若是自己是皇上或许他会给这个袁大人一番机会,毕竟这个只身赴辽东对袁崇焕也许他真的能五年平辽。
朱由校站在玉阶的飞龙石雕之上,用着蔑视的眼神看向下面的袁崇焕。从袁崇焕的眼神里,朱由校看出来不屑,更看出了这个人的骄狂。
朱由校没有说话,后面以刘鸿训,张维贤为首的“诛袁”派依然在跪着。
另一边,所谓的“清流”之中,再也有人忍不住了。不知道是出于对抗阉党的需要,亦或者是害怕这个刚加入清流的官员被皇帝一下处死,大大降低他们的威信。清流里其他的官员还没说话,反而是老而持重,已经很少出手的东林猛将钱龙锡罕见的再次出手。
“皇上袁崇焕君前失仪,确实该严惩。但臣认为袁大人,敢于只身前往辽东,内招抚蒙古诸部,并且外还临场指挥蒙古诸部绞杀了建州以及蒙古叛军。对敌人带来巨大伤亡,所以臣认为,袁崇焕虽有大过,亦有大功。臣认为袁崇焕应该可以功过相抵!不奖励也不惩罚。”
说完,跪在朱由校后面的钱龙锡赶快抬起了身子,立刻给了远处袁崇焕抛了一个眼神。
纵然袁崇焕在狂妄不堪,但大祸临头的他,此时的他还是能清楚的看出这里的局势。如果自己可以和文官耍横,但是对皇上他要是还不下头,那只怕今天他将必死无疑。毕竟能决定他的生死的,也只有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在接收到钱龙锡的暗示后,袁崇焕拖着沉重的锁链也是立刻的对着朱由校跪了下来。
“皇上,臣君前失宜,唐突烂言,乱夸下海口,说弥天大谎。还请陛下治臣欺君之罪。”
说完,袁崇焕对着朱由校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整个便死死的趴在地上,没有抬起身子。而朱由校的身后,清流一派也是紧跟着袁崇焕齐齐的跪了下来。
朱由校看了前面俯首在地的袁崇焕,冷哼了一下。直接转过身去。朝着龙椅走了过去。
坐在龙椅上,朱由校看了一眼旁边的朱由检,缓缓的问道
“信王 这件事你怎么看!”
听到朱由校发问,一旁的朱由检立刻从位置上离开,跪了下来。
“皇兄,臣弟人为。袁崇焕只身前往辽东实在是英雄。但此人乱夸海口,恐怕误我朝政,应该重罚!”
听着朱由检的回答,龙椅上的朱由校笑了一下。这个年仅十二岁的朱由检此刻也给自己打起了哈哈。
朱由校看了一眼身旁的朱由检,他的意思朱由校又怎么不明白呢?想严惩袁崇焕干嘛还要表露出自己的私情?
“起来吧由检!袁崇焕只身前往辽东确实是英雄!但诸位你可忘了袁崇焕是什么身份!侯恂,侯大人你说说!”
人群中,跪在地上的侯恂冷汗直流。想他也是为官数十载,可此刻一个袁崇焕确真的把他搞的十分害怕。他不想帮袁崇焕吗?他要不帮,袁崇焕现在早已经滚回邵武县了。可现在那,自己好不容易给他谋的差事,他居然又闹了这一出。
侯恂战战兢兢的抬起了头,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哆嗦的的说道
“陛下,袁大人是兵部的主事,现任的堂官。”
“好,侯大人。你也说他是现任的堂官,那袁崇焕前往辽东时候是否已经完成交接,正式前往兵部上任了!”
“袁……袁大人已经上任上天了,其前往辽东乃是自己一意孤行,擅离职守!”
看着哆哆嗦嗦的侯恂朱由校站了起来。看着钱龙锡为首的清流,冷冷的说道
“钱大人,你们一直在说袁崇焕有功于大明!可功劳是什么?是擅离职守?是诛杀蒙古投降官吏?还是他擅自挑起内喀尔喀大战!要是没有他袁崇焕,只怕现在蒙古要少死很多人吧!”
“皇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听到朱由校的话,钱龙锡抬起了头,面色严峻的说道
“哈哈哈,好一个其心必异。恭顺侯,你要反吗?”
“皇上 ,我吴家世代忠于大明。臣就是有百万个胆子,也不会再认第二个主人!”
“钱大人,听到了吗?”
朱由校再次看向了钱龙锡,
“钱大人,韩大人,老国公还有诸位都起来吧!袁崇焕擅离职守,擅杀投降官员。罪该万死,然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剥去一切功名,杖五十,带枷流放海南!遇赦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