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天起,卿尘就成了瑾安的贴身侍从,但却不是唯一一个。
那日,瑾安挑选了他以后,也挑选了其他人,若是仔细留意就会发现另外的那些魔大多都是来自于那天将卿尘包围的那堆魔之中。
“圣女!”只见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身材魁梧,肌肉虬结,可面容却憨厚老实的样子,他正在拿着扫帚,清理门庭的落叶。
“元亮,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呢?”
瑾安一路走过来,只见到元亮一个人在干活,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不满的情绪流露了出来。
看来还真是找了一堆祖宗回来!
“他们在柴房。”元亮并没有隐瞒,实话实说地告诉瑾安,他们的去向。
“柴房?砍柴需要那么多人吗?可别告诉我都是去做饭的?他们做饭怕不是想要把我毒死。”
瑾安想起来,先前吃他们做的饭时,那黑乎乎的粘稠物,看着就不像是能吃的。
可那会那堆祖宗非说自己是第一次下厨,希望自己能够赏脸。
没办法,为了不辜负他们的一番心意,就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结果,就是害她拉了几天的肚子。这就算了,这件事还偏偏让平川那个家伙知道了,搞得他又在那嘲笑了自己半个月。
想到他们可能又跑去给自己做饭,瑾安抬起脚,就往柴房走去,边走还边说:“那堆祖宗,不是让他们别再做饭了吗?怎么就是不听呢?”
看着瑾安离去的身影,元亮并没有跟着去,而是在原地呆呆地站着。良久,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
等越靠近了柴房,她就觉得越不对劲:为什么听到一些很奇怪的声音,不像是做饭,更像是在用鞭子抽人。
感觉到不对劲以后,她就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可柴房外,有人在驻守,防的就是这种情况。
那人一见到瑾安的身影,就立即给柴房内的魔传递信息。
瑾安原本就已经受了重伤,感知力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强,并没有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
而且瑾安挑选的侍从们个个能力非凡,又怎么会轻易暴露自己呢!
所以,等瑾安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地的狼藉,地上还有些许的血迹。
瑾安蹲了下来,用手轻轻地抹了一点,放在鼻子前,轻轻地耸动鼻尖,将那若有似无的味道纳入鼻中。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觉得这股气息很是熟悉,随着气息的流动,她的表情也在微妙地变化着。
“呵,看来有人已经替我教训他了。不过,被人抢先一步的感觉,真是不太好呢!”
瑾安站起身,拍了拍手,就向外走去,而在跨出那道门槛时,突然笑了一下,向窗口那个位置深深地看了一眼。
傍晚,瑾安将所有的侍从召集在了她的房前,一一看了过去,果然是没有他。
“今日,我回来的时候,发觉整个明月殿竟无一人在干活。
诸位莫不是觉得我太好说话了,才让你们有这个胆子擅离职守?”
她清冷的目光流转,带着刀锋般的锐利,全然没有平日里那副平易,随和的模样。
“属下知错,请圣女责罚。”片刻间,乌泱泱地一片直接跪了下去,没有人再敢说话。
“责罚?那你们说我要怎么罚好呢?”瑾安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贴身携带的那片叶子。
众人齐声道:“属下愿接受一切刑罚。”
瑾安是深知奖罚分明的重要性的,若是他们做错却不责罚,那往后只怕会变本加厉。
更别说这群家伙心高气傲的,不好好罚他们一次,只怕他们会不长记性。
“既如此,那就请诸位自行下去领100鞭的烙痕鞭好了。”瑾安那平淡的语气像是在说自己晚上吃什么一样的稀松平常。
此话一出,他们的大腿就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膝盖渐渐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不自觉地跪了下来。
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和绝望,连忙求饶着:“圣女饶命啊!烙痕鞭一鞭下去都会血肉模糊,更别提是一百鞭了。”
瑾安向下扫了几眼,看到他们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流畅的下巴微扬,姿态闲散:
“一百鞭都受不住的话,你们有什么资格做本尊的侍从?要么受着,要么就滚!你们自己选!”
语调悠扬,但却又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众人现下也是后悔不已,为了教训一下那个罪臣之子,竟将自己害得这般地步。
一时间,众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没有人再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瑾安也知道这次的惩罚是过了些,但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的身边不需要废物!
她虽是圣女,身份尊贵,但过得却不是养尊处优的日子。
打小,她就同平川一块跟着魔主修习,魔主十分严苛,她跟平川常常弄得满身都是伤。
但第二日,也还是要照常修习。因为魔主说过:“敌人会因为你受了伤,就不跟你打了吗?”
而魔主从来没有因为她是女子,就对她放低标准,在他的眼中:战场之中,只分胜负,不分男女。
所以,在魔主的教导下,瑾安她就像一棵茁壮成长的大树,根基扎实,枝繁叶茂。
自己是鹰,又怎么能容忍身边都是秃鹫呢?
她待他们随和可亲是真,但她不需要废物也是真。
等了许久,就在瑾安快要没了耐心时,第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他虽是跪着,但腰板却还是挺得直直的,不卑不亢地说道:“属下知错,愿受一百鞭烙痕鞭。”
“元亮?有气魄!”这个结果虽是在瑾安的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元亮这个家伙,不善言辞,但他的心地却无比善良。
虽说善良在战场上是最无用的东西,但这里又不是战场,所以,在这里的善良是值得嘉奖的!
瑾安趁着众人都低头时,给了元亮一个赞许的眼神。
而元亮却是呆呆地望着瑾安,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但耳根透露出的那一抹红色,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澎湃激荡。
可下一秒,他的喜悦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