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冥宗吧?”他用一只冰冷的手摁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身体推到墙垛里。
他躬了身,两个人头凑着头,亲亲热热地挤在一架巨弩边上。
田哓哓向下一望。
隔得太远了,底下的情景看不清楚,入目只见一整片赤色,赤色之上,扎满了簇簇黑箭。
有些黑箭底下,还有赤色在挣扎蠕动,想来那就是冥宗。
战火蔓延到了城墙上,黑铁墙壁上留下了焦油的痕迹,城墙根下堆着许多烧焦的块状物,堆得老高,有些地方还燃着明火。
一波箭雨过后,城门下飞快地掠出两支小队,一支将城墙底下的焦物搬运上车,把一小段城墙根清理得干干净净,另一支小队负责回收近处的箭矢。
他们的动作惊人地迅速,田哓哓还没怎么看清楚,便见两只小队聚了头,一起退回门楼。层层铁门依次合上,轰隆震颤传到了城墙之上。
秦无命有些失望地松开了她。
他道:“没意思。真没用。”
田哓哓很神奇地领会了蛇精病人的想法——冥宗没有趁机攻击这两只队伍,害他没看成好戏。
也不知道田哓哓的运气算好还是不好,那一波箭雨过后,城墙下就一直没什么动静了。
在这里的官兵都是修行者,他们抓紧空档,贴着墙垛坐下,开始调息。
战火之中的片刻闲暇显得异常珍贵,就连田哓哓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方才她总觉得就像是闷在一个铁罐子里,好像一切觉知都被紧紧束缚在城墙附近,只有心力关注眼前方寸地。
此刻豁然开朗,她举目一望,望到了十里之外的外长城。
那里才是迎接冥宗的第一战线。
数日前有一座城门被攻破,冥宗涌进了内外长城之间的缓冲带,是以天都才会这般重视,让秦无命协助秦侯死士除宗。
脑子里刚转过秦侯死士这个名字,耳中便立刻听到了那道磁性满满的男主音。
“秦州侯?” 来到身后的人……是秦侯死士!
田哓哓的心噗通一跳。
易容术并不稀奇,夜族的郡主就是易了容随军出行。
秦侯死士会不会认出她?!
她轻轻吸了两口气,迅速调整心态。
考验演技的时刻到来了。
秦无命漫不经心地回转身。田哓哓紧随其后,垂目,转身,不卑不亢地站在秦无命身后。
秦侯死士蹙着眉:“期限已至,秦州侯可还记得你手下的军令状?昨日午时到现在,已足有十八个时辰了。”
秦无命懒懒散散地取出一枚印信,歪歪地贴在嘴边。
“城墙还没拿下吗?”
印信对面传出略有些变态的大笑声:“报侯爷!一炷香前已拿下了,属下正带着小废物们清理墙头!”
阵阵恐怖的哀嚎从印信中渗出,像是背景音乐一样绕耳不绝。
秦无命捏碎印信,很不耐烦地揉着眉心,一脸逐客的表情,对秦侯死士说道:“满意了?”
秦侯死士浓眉紧锁,举臂指向远处的外长城,只见有一处缺口就像是水库开启的闸门一样,大股赤潮蠕动奔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