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车从院外开进来,熄火前后的声息清晰在耳中乍现。
梁微翻了个身,脚步声已从外蔓延进房里。
他未开灯,她未睁眼。
听着脚步声走到洗浴间,花洒水落的声音,他在洗漱。
水汽从洗浴间蔓延到鼻端,身旁的床塌陷了进去,他拥过来,从后抱着她。
梁微的背脊僵硬,蜷缩在身前的双手成拳,她挣了挣。
“没睡?”
他声音氤氲着水汽,雾蒙蒙的。像是疲惫极了。
是啊,从一个女人那里办完事,长途跋涉回来,自然是会疲惫的。
梁微闭着眼睛不出声。
“生气了?”
他靠在她颈窝里浅浅的笑:“我答应你,明天不出门好不好?”
都说,一个男人若是做了对不起自己妻子的事,必定会双倍对妻子好。他现在这算是是么?
想要忍的。想要当做无事发生的。他们算什么呀?夫妻?大约只能算是床伴。她算什么?什么都不是。甚至,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救她。或许只是因为她脑袋上冠着一个“时”字。
“你去哪里了?”
她还是忍不住。
他在她身后沉默了一会儿,忽溢出轻忽的笑声:“什么时候你会关心我去了哪里。”
“我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嗯。”
他一只手在她身上轻轻的拍:“别胡思乱想,快睡。”
胡思乱想?不,她怎么会因他胡思乱想?
梁微睁开眼,望着黑寂寂的前方,声音飘远得连她自己都抓握不住:“你的手机,今天掉在家里了。”
他箍着她的手臂顿了顿。
就在她准备他起身开灯,和他大吵一架的时候。
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嗓音沉沉的应了一声,反过来问她:“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梁微道:“是。”
“接了?”
“接了。”
长久的沉默,他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像是副沉重的担子。
他说:“好。”
便伏在她颈窝,不再说什么。
有什么蛰伏在黑暗之中,蓄势待发,下一秒就会露出青面獠牙,撕碎这叫人窒闷至极的暗寂。然而,蛰伏在黑暗中的困兽终究没有爆发。
梁微闭上眼睛,任由汹涌的、混沌的、硌人的不明在胸腔里翻滚搅涌。她告诉自己没事,只要睡着就会没事。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医生过来检查了说可以出门,梁微便立即回到了酒店。
司徒看到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差点跪下跟她说“对不起”。
梁微笑她孩子气,司徒拽着她的胳膊,噘着嘴撒娇说一早就想去看她,可时仲元下了令,不给她进门。还说要开除她。
梁微怔了怔。司徒正央着她,说下次不敢了,让时仲元别真开除她。大堂里的同事慌慌张张跑进来。
“小梁!上头找!”
司徒诧异:“找就找,你那一副见鬼的表情是什么情况?”
同事哆哆嗦嗦,瞄了梁微好几眼,才忐忑开口:“小梁,你是不是得罪了夫人?她指明要见你。”
夫人?林芳丽?梁微顿想起林芳丽求自己的事来。她这几天在家休养,手机一直关机,林芳丽肯定是以为自己耍弄她才......梁微顿绝懊丧,忙跟着同事去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