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仲元在楼下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往楼上去。她仍旧在睡,睡梦里也紧攒着眉尖。时仲元伸出手来,轻扶了她的脸放回枕上。她脸颊在他掌心里蹭了蹭,似稍觉好过些,不由自主的将身子依过来。
时仲元屈了一条腿,半坐在床上,目光尽数落在她身上,将她稍稍带起搂在怀里。一只手似安抚婴儿般,在她背上轻轻的拍着。
他并不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挡路者,皆可除。这世上本就与善恶,唯有强弱。
然而,他败在她手上。看着她难过,他不舍了。
太明白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所以也曾一度欲将她彻底逐出自己的生活,他的世界。可对她莫来有的一起怜悯,令这件事逐渐失控,到了连他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到眼下,他仍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更不提后悔。他做过的事,绝不后悔。却感到懊恼,他似乎太过纵容她占据他的心。他的心,将近失控。
梁微醒来之后,精神状况好了不少,不再那样歇斯底里。
老太太的葬礼安排在这周周日,时家办丧事,多少想要借此机会跟时氏、时仲元攀上关系的人想方设法往葬礼上钻。梁微是未曾经手这事儿的,当年梁氏夫妇走后,有老太太命人帮忙处理,梁颜又怨恨她得厉害,在加之,她那会儿还小,且悲伤至极,日日里浑浑噩噩。到这一回,走的人成了老太太,她极力想亲自送老太太这一程,也怕中间有不懂的地方,反而令老太太走得不舒心。便由老太太身边的陈姨帮着她一同处理。
可到底人多,一天下来,整个人已瘫了一半,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时仲元与人交谈中抬首看了过去,便将那凑过来打招呼的人丢在了原地,快步过去。
那人“哎”了一下,着急的跟许靖瞧一眼。
许靖道:“瞿副总有公事,改天再谈吧,今天这场合,不大合适。”
许靖说话出了名的不得罪人。要换做王助理,这就指着鼻子怼过去了。
那人还想要多说两句,旁边司徒过来一拦,斜着眼珠子道:“够了啊!改天你家办丧事我怼你门上来要饭,看恶心不恶心得死你!”
那人眉毛倒竖,一根手指指着司徒要发飙,跟前边打点的王助理眼角余光一撇,快步过来把那人手指一握一折,喊道:“保安!把捣乱的人扔出来!”
说话间,几名高头大马的保安已应声进来,二话不说,把那人抬着就往外走。
司徒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身旁高大的男人,心动不已。
正要上前去抱住他的胳膊,好好的夸赞他一番,却见王助理眸光发利,望着一个方向,似十分忌惮的样子。
司徒不禁也跟着将视线掉过去。
就见入口处,三五个人穿着一身黑,戴着墨镜往这边走过来,最边上的一个未戴墨镜,脸上肤色很白,一进来,目光就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最终往前,落定在垂首跪拜在一侧的梁微身上。
“赵教授?”
司徒诧异的喃喃:“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