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着哪里像什么正经的酒楼商肆,分明是……是一个花楼。
谢玉川进了一个花楼。
花楼里是做什么的,薛宛再清楚不过了,男人都喜欢那档子事。
当心爱的人无法向男人敞开身心时,那些花心的男人就会去外面寻欢作乐,寻那些稍微花点钱就愿意向自己敞开心扉,把一切都交予自己的人。
可谢玉川去这里做什么?
薛宛第一次感受到了迷茫。
并且她的内心深处不愿去把谢玉川和其他的花心男人划分到一起。
然而刚才她很清楚的看见了谢玉川的脸,她一万个肯定,绝不是她眼花了。
想到在进幻境前小师妹和自己说的话:不要受到幻境的影响。
对,说不定这就是幻境所想要达到的目的,通过这些想把他们困在这里。
没门!
薛宛要亲眼进去看一看究竟。
想完,薛宛大步朝着怡春阁门口走去。
刚走到那里,那两个热情似火的女子在看见她时,转眼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复热情,没有痴缠。
她们两人换了更为正常的声线对薛宛说:“这位姑娘请留步,怡春阁并不接待女客,还请姑娘离开。”
这一听,薛宛更加笃定这里是花楼了。
放在往常,谢玉川不在这里的话她可以不进,但今天不行,她必须要找谢玉川。
哪怕这里是花楼,是她不愿踏足之地,她也要进。
“你们两个不也是姑娘,姑娘何苦为难姑娘,今日我还就进去了。”
说着,薛宛就将挡在门口拦着她的两位姑娘给推到了一边去,径直走进了怡春阁的大厅里。
没能拦住薛宛,门口的两位姑娘急了,厉声叫来了阁内老妈妈雇的几位护院,让他们把人给拉出去。
护院个个都拿着手腕粗的木棍,要是男子或许会上身招呼一番,对上女子,顶多就是挥两下,吓唬吓唬,只要能把人赶出去就行。
但对上薛宛,他们显然有些低估了她的本事。
本以为是柔弱女子,谁知却身手不凡,几次三番都躲过了他们伸出去抓人的手。
动静闹得大了,大厅里的不少客人都向这边投来了目光。
护院不仅没有把人给抓住拎出去,反而让人越跑越远了。
薛宛一心只想寻找谢玉川,在大厅里瞅了一圈没发现人以后,她看见通向二楼的楼梯,又顺着楼梯上楼去一间间找。
推开每个房间的门,好几个都是不忍直视的画面,薛宛为了找谢玉川都快长针眼了。
她此时心中多有埋怨,真不知道谢玉川为什么也跟那些臭男人一样,来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
每推开一扇门她都希望能看到谢玉川,可在看到里面的情况后又立刻宁愿里面不是他。
带着这般纠结的情绪,薛宛耐下心来找了不少地方,还要时不时的躲过背后那些护院的纠缠,很快就身心俱疲了。
但她仍然咬牙坚持着。
在路过二楼拐角处的房间时,薛宛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了她熟悉的那道,属于谢玉川的声音。
“美人儿,你的手与我是如此的契合,看来咱们是天生一对呐……”
“公子,你刚才明明说奴家的脸好看,和你很是般配,怎么这会儿又和人家天生一对去了?”另一女子不满娇嗔道。
“美人儿莫生气,我天生就是多情种,人家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却贪心的都想拥有,谁叫你们都是那么的合我心意,所以谁都不能负。”
“公子此话当真?一个都不负?”
“当真……”
听着旁边房间里传来的言语声与调笑声,薛宛只觉刺耳无比。
自打认识谢玉川的那一天起,她从没有听过对方说过这样的话。
幻境里的谢玉川像是变了一个人,会来花楼,会和花楼里的女人调笑,简直就不是谢玉川能干出来的事。
薛宛站在房间外僵了一会儿,没有忘记自己此次来这儿的目的。
无论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她都要亲眼见到才算是真的。
万一只是个声音像谢玉川的人说出来的话,她却误以为是谢玉川,到时候岂不是自找误会?
薛宛想了许多,还是决定进房间里看一眼。
她伸手敲了敲门,没有说话。
房间里,左拥右抱着温香软玉,膝边还倚靠着几个的谢玉川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楼里送瓜果的小厮来了,便直接说了声“进”,让人进门。
他继续与身边的姑娘们温存着,沉浸在其中,乐不可支,无暇抽身去看别人。
谢玉川根本不知道房间里来的人不是送瓜果的小厮而是薛宛。
他刚伸出食指勾住右边姑娘的下巴,就见那姑娘带着迟疑说道:“公子,这怎么又来了一位?”
看薛宛的衣着,她跟她们根本不是一种人。
再看薛宛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们环绕着的谢玉川,眼神中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可怕情绪,叫人看着心惊。
谢玉川还沉溺于与姑娘们的温存中,脑子迟钝了些,没听明白什么叫又来了一位。
还以为是楼里的老妈妈又给他送来了个姑娘,心里欢喜更甚,直叹那老妈妈是个会做事的。
他根本没意识到此刻身边的姑娘们都没了动静,全都在看着进门来站着的薛宛。
熟料谢玉川把头转过去想看看又来的这位姑娘长什么样的时候,这一眼差点让他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
这哪里是什么楼里的姑娘,这是他那位……
俗话说得好,常在江边走,哪有不湿鞋。
平常他总是自傲于自己总在江边走,从来没湿过鞋,在今天,他的自傲被粉碎了,甚至还有些可笑。
薛宛的眼神可怕极了,在谢玉川跟她对上的那一瞬间,他就立马挪开了。
心虚,惊讶,担心之余,他有些想破罐子破摔了。
这时,那些护院又急赶着追了过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老妈妈。
老妈妈担心花楼里有人闹事,便跟着护院一起过来看看情况。
这些护院紧紧盯着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薛宛,薛宛则仍在盯着谢玉川。
谢玉川叫的那些姑娘看了看薛宛,看了看那帮护院,又去看老妈妈,每张脸表情都不太一样,一时间都不知先看哪张脸了。
这里的气氛骤然间变得诡异又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