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粹的能力足以与普通甚至一级术师拉开距离,再加上她几乎是铁了心的想要将里面的某样东西拿出来,这样的信心由不得她退却。
就在出云粹下定决心,手上显现出庞大咒力的时候,她的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扣住了。
那人用力一扯,将她带离密室的门边,出云粹的身体猛地向后撞去,撞上的是一个结实又带着温度的厚实胸膛。
她警惕着回过头去,黑暗之中,一黑一红的眼瞳对上了一对蓝色的天空之瞳。
五条悟双唇紧抿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出云粹懊恼愤怒又震惊的眸子。
他收紧扣在出云粹肩膀上的手指,紧到不知是没拿捏好力道还是故意为之,让出云粹忍不住疼的皱起了眉头。
这更多的是一种变相的质问。
“放开我!”出云粹压低声音警告五条悟。
五条悟冷冷的看着她情绪复杂的脸,手上的力道并没有收敛,他沉默了许久,才终于不解地问:“粹,你到底想干什么?”
出云粹不想跟他说这么多,五条悟能发现,其他人一样能发现,她要趁着更多人发现之前将想要的东西拿出来。
目光回到密室的门上,盯着那张符咒,出云粹拧动肩膀想要甩开五条悟的钳制。
“这件事你不要管,你就当不知道,没看见,回去你的房间好好睡一觉。”
“哼~”五条悟冷笑一声,连同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他牢牢地扣住出云粹的肩膀,让这个神智看上去有些不正常的女人被迫禁锢在他两臂之间。
“装作不知道没看见,粹,你这是想要偷高专忌库的东西吗?”
自己说偷可以,别人说的话怎么听怎么刺耳。
秀气的眉毛竖起来,出云粹声嘶力竭:“什么叫偷,那是属于我的东西,是高专的那群混蛋抢了我的东西!”
干净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出云粹看着五条悟的眼睛,情绪翻涌之后,顿时委屈的哭了出来。
她拼了命的挣扎,身体却被五条悟死死地禁锢在那里,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面前是神色凝重的男人。
如果这一次不能得手,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无法真的在明面上跟高专割裂,哪怕五条悟承认她的能力很强,她也有自知之明,不认为自己一个人可以对抗高专御三家和北海道的咒术联盟。
她无法明抢,她只有暗盗。
可是,面前这个男人发现了,追来了,他阻止了她,他不让她做这件事。
原本唾手可得,转瞬间又被完全掐断希望,这样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的巨大落差,出云粹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她挣扎,挣扎的剧烈。
“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
五条悟才不会惧怕这样的威胁,他也不相信出云粹会真的对他下手,他介意的是她的那句话。
眼睛微微眯了眯,他问她,“你说那是你的东西,高专抢的?是什么东西?”
出云粹的挣扎突然停止了,她卸去周身力气,重心重重的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这里太暗了,没有窗户,也就不会有任何的光亮照进来。
明明是绝对昏暗的室内,她的痛苦和眼泪却无处遁形 。
面前这个拥有六眼的男人能够在漆黑中看清一切,包括她的脆弱和狼狈。
抓着五条悟手臂的十指渐渐失去了力道,出云粹闭着眼睛靠在墙上,牙齿在打着冷颤,良久,她才嗫嚅着嘴唇说了一句话。
一共几个字,五条悟却在听清的那一刻睁大了眼睛。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出云粹,明明听清了却又像是陷入了更加巨大的疑惑中一样,除了那样震惊的看着这个难得对他露出柔软脆弱一面的女人之外,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刚刚,就在上一秒,出云粹带着哭腔的对他说,她说:“里面是我哥哥的尸体。”
五条悟傻了,他呆怔了一会儿后,想要确定般的又重复了一遍,“你哥哥的……尸体?”
出云粹闭着眼睛,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这一幕让他想到了夏油杰死去的那一晚。
那一晚,出云粹也是如此,彼时的她动不了,安静又不甘心的躺在那里,因为痛失好友而哭泣,仅仅隔了几天之后的现在,隔着一扇门一面墙壁,一个妹妹在密室外面想到里面的哥哥落泪。
“开、开什么玩笑?”五条悟一下子松开了钳制着出云粹的手,他无所适从的退后一步,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你哥哥他……他至少死了一百多年了吧,高专为什么要保存着他的尸体?”
“不对,”五条悟又摇头,猛地抬起头看着那扇贴着符咒的门。
高专的这间密室,他进去过很多次,往年执行比较特殊的任务后,如果有所斩获,就会由他结束任务后亲自送入密室。
不说像熟悉自家后花园那般的熟悉高专忌库,但是里面有什么,五条悟比很多人都要清楚。
密室里保存着封印起来的特殊咒灵,咒胎,咒物,但是尸体……
尸体这东西很大的,不是一个瓶子或者盒子就能够存放下,难不成会跟咒灵一样被封印到某件物品中吗?
五条悟心里乱极了,他自认不是一个注重道德或者礼仪的人,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他,也深受一直以来的思想所影响,认为人死之后入土为安是最正确的。
一具尸体不下葬,而是放在高专的忌库密室里跟一些咒物放在一起,这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呵,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阻拦我?”
出云粹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起身想要再次去打开这扇门,然而,五条悟还是制止了她。
“这样做就彻底跟高专闹翻了,你想好了吗?”
仿佛有一道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吹得出云粹神色一滞。
“虽然我不清楚你跟高专这边究竟有着怎么错综复杂的过去,但是,粹,我希望你是真的想好了才来做这件事,而不是头脑一热不顾后果的去做。”
抬起来的手还带着些许眼泪的湿意,手指僵在那儿,好半天没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