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亲王世子?”
听到丫鬟的通报,云卿原本轻松的神色郑重起来。
“你将人请到前院,让他稍等一会儿。”
送走裁缝,云卿梳妆打扮好,带着小荷出院子。
到了前院,凌华果然等在那里,墨蓝色的背影带着数不尽的落寞。
“子,世子殿下,您今日前来,不知是有什么要事?”
云卿当然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虽然注定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遍。
凌华听到动静转过身,对着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前些天好不容易听你叫一声子岳哥哥,怎么转眼间又这么生疏了?”
云卿眉眼低垂:“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定亲了,自然该避嫌。”
“避嫌?好一个避嫌。”
凌华被眼前人云淡风轻的态度刺激到,大步上前将她扣进怀里。
“云卿,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还要用这样的话刺痛我?”
云卿被凌华的动作吓了一跳,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世子,你快放开,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看到就看到,你都要嫁给别人了,我还管他们怎么想?”
云卿被他语气中的疯狂惊到,挣扎的更激烈了。
“你疯了?你不在意他人的眼光,我还要名声呢?”
谁知听到这句话,凌华顿了一下,并没有松手,反而抱的更紧了:“你说的没错,我是疯了,在知道你要和徐青云成亲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云卿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下,面色凄苦,仿佛也陷入极大的痛苦中:“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已经十八岁,上京的姑娘,哪一个像我这般大还没有定亲?”
“那你为什么不考虑我?”
凌华扶着她的肩膀,看到心上人眼中的泪光,心里闪过一抹刺痛。
“明明之前,你对我和他的态度是差不多的,不是吗?既然对我们都没到喜欢的程度,你为什么不选择我?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不,你给不了。”云卿终于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就算我选择了你,安亲王妃会同意吗?”
凌华愣了一下,想到上一辈的恩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他娘确实对云卿母女有些意见,但是这件事并不是没办法解决。
“难道就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不接受我的吗?我娘缠绵病榻多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而且,我还可以带你出去住,没有人能给你气受。”
“可是我不愿意这样。”云卿打破他的幻想:“我就想有一对慈爱的公婆,有一个和谐的家,你明白吗?”
“呵,我明白,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凌华闭上眼睛,抑制住眼中的泪意:“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
光阴似箭,三个月的筹备很快结束。
进了正月,便是云卿和徐青云成亲的日子。
庞家。
看着女儿穿着嫁衣的模样,庞悦不由得泪流满面。
自从丈夫走后,她处处谋划,今日总算是完成了长久以来的心愿。
她拿着梳子,亲自给云卿梳头:“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云卿看着镜中的母亲,轻声安慰道:“大喜的日子,您就不要伤心了,我嫁给表哥,跟在自己家没什么区别,婚后我会经常回来的,您到时候可不要嫌我麻烦。”
庞悦轻叹口气:“话虽如此,嫁人了到底还是不一样,不过将你交给青云那孩子,我放心。”
母女二人在闺房依依惜别,庞府也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里。
唯有正院,赵氏母女面上一片惨淡。
赵氏正指着庞歆卉的鼻子训斥她:“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世子一棵树上吊死,你非不听。这下好了,你表哥这样万里挑一的青年才俊,白白便宜了宝兰苑那个。”
庞歆卉心中也很不好受,在认识凌华和云卿之前,徐青云和她是最为亲近的。
后来,他们都遇到了更加心动的人,两人便渐行渐远了。
或许,在年少懵懂的年纪,她是喜欢过这个优秀的表哥的。
另一边,徐青云骑着高头大马赶来迎亲,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
云卿盖着红盖头,被小荷从房间里扶出来,徐青云亲自将她背上了花轿。
迎亲的队伍绕着城内走了三圈,凌华坐在酒楼上,隔着窗户看着这一幕,面上一片凄苦之色。
自从上次去了庞府,他就再没有出门,躲在家里借酒消愁。
明明告诉自己要放下,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可是他真的做不到。
就像今日,亲眼看着她成为别人的新娘,无异于将他的心一刀一刀的凌迟。
但他还是没忍住,非要亲自跑来受虐。
那日一同纵马的好友陈公子,此刻坐在他旁边叹气:“子岳,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那天他和凌华在郊外纵马,看他忽然失魂落魄的走了,当时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后来,看他将自己关在家里喝闷酒,再联想到几个月前的诗会上的情形,其中的关窍便豁然开朗。
随即,他便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原来不可一世的凌世子也会为情所困。
此时,徐青云带领的迎亲队伍行至徐府。
鲜红的灯笼高高挂起,里面宾客盈门,充斥着欢声笑语。
云卿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热闹的动静,不一会儿,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轿帘。
“娘子,该下来了。”
云卿将手放在徐青云的掌心,缓缓从花轿中下来。
外面的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新娘子来了!”
吉时很快到了,仪式正式开始。
在众人的见证下拜完天地,徐青云牵着云卿进了婚房。
上京虽然没有闹洞房的习俗,但是云卿美名在外,很多人都想趁机看一眼,看她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貌美。
于是,徐青云准备揭盖头的时候,年轻一辈都挤在门口偷看。
到了这一刻,两个新人后知后觉的生出一股紧张的情绪。
在众人的催促下,徐青云深吸一口气,用喜秤挑起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