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珠脸色有些不好看,今儿个,才觉得她家三儿啊,要苦尽甘来了哩!
这媳妇啊,终究是要懂事了!
谁知道,她这高兴的心还没放下一半,就遇到了那个不要脸的臭寡妇,居然还想来诓骗她三儿的银钱!
她这心啊!
可真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生!
所以,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娘,俺等一下吃,俺先吃了这楚苗粥。”
“嗯,你可长点心吧!今日那张家的小寡妇又来寻你了,三郎手里的铜钱,你敢拎出去一个子儿,仔细你的皮!”
“是是是,娘,俺都不知道她来俺们村了哩,娘,俺一天都在炕上躺着哩!可没空理那闲人,再说了,俺改了哩,再不做那蠢事了”
刘女士赶紧做表示,她还是奇怪哩!
今早都还和颜悦色的人,咋一个下午就虎着脸了哩!
真真是冤枉啊!
管他张寡妇,李寡妇的,害她被冤枉就是臭狗屎!
“哼,最好是这样,要是让俺知道,你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有来往,俺真的要狠狠收拾你了!今儿个,就暂且信你一回,吃吧,俺看着你”
桃花她奶,盯着刘女士看了一会儿,见她神态不像作假,又看了一下她的衣物,皱巴巴的。
心说,真是在炕上躺了一下午哩!
算了,最起码现会回句话了,咱暂且信一回吧。
刘女士被王宝珠那双锋利的大眼睛不停打量着,她身体的本能反应又出来了!
战战兢兢的吃着粥!
唉,她也不想这么怂啊!
但身体本能,她控制不住啊。
衰!
桃花这边则是一片晴空万里,她吃着粥,夹着辣辣的萝卜,一边吃一边问她爹,
“爹,这萝卜咋火烧火燎的”
“妹妹,这是辣蓼草做的,咱奶奶做的”
“辣蓼草是啥,大哥,俺以前咋没吃过哩?”
桃花惊喜连连,啧啧啧!她仿佛看到了辣子鸡,红烧鱼,宫保鸡丁向她招手。
作为一个酸,辣,咸的爱好者,让她不吃辣,简直如同吃猪食啊!
嘿嘿,火锅仿佛在和她说,来啊,官人,奴家想你了!
“啥啊,桃花,就是去年咱用来捉鱼的那个草!”
她二哥一脸淡定的表示,河边,田里,大把大把的,桃花真是没见识,丢人样儿!
“真的吗?我咋不知道哩?”
桃花一脸懵,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么好玩的事。
对于这些有特殊功效的植物,她真不认识,最多知道点蒲公英,灰灰菜,空心菜,茼蒿菜什么的!
其他的野菜,真是它们认识她,她不认识它们!排涩啦!
“俺也不知道哩,你们啥时候去捉鱼不带俺?哼!你们这些坏娃子!”
孟团年一脸的不开心,还说自己是姐姐的心头宝,姐姐都是骗人的!
这么好玩的事儿,居然不带他去!
“桃花,那时候你娘带着你和弟弟去你姥姥家了,没事儿啊,等不旱了,爹领你们再去一次就成了!”
桃花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一脸淡定的表示,只要孩子高兴,他干啥都愿意。
这也是桃花姥姥愿意他闺女下嫁的原因之一。
疼爱孩子的人都不是大恶人!
却原来,当初他们去相看时,桃花她大舅刘田的第一子刘平安,时年不足两岁,饿的哇哇大哭,桃花他爹就抱起来,满院子的转悠。
正因为如此桃花她姥爷就认定了这个女婿,毕竟自家闺女那狗屁气,他还是清楚的!
当然,桃花他爹不知道啊!
毕竟他家这么穷,他老丈人家比他家可强了不知道多少步了,最起码经常能吃干饭!强!
“爹,俺还要去”
孟团年一脸急切的表示,毕竟他那时候还不记事儿,光顾着玩了,鱼的事是半分没沾边。
“嘁,你小子让你挖坑堵鱼,你净顾着泅水了,啥啥也不管,俺们都弄好了,你还不知道过来帮忙!”
“是啊是啊,二弟,哪天家来了,你的小雀儿都白了,吓的你抱着爹的大腿直喊娘哩!鼻涕泡泡擦了一身”
说罢,远离了他弟一大步,全家人都后退一步。
非常有画面感,这都是出于生理本能的嫌弃。
见大家一脸嫌弃的样子,孟团年大声嚷嚷着
“干啥哩,干啥哩,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俺这会绝对不会哭鼻子了…”
说着害臊似的低下了头,不过即刻抬起了头,试图在大家的眼中找到一种名为信服的神秘力量。
可惜难为他了,几双牛眼里除了几颗眼屎再无其他,他急了
“最起码,最起码……俺…俺…俺不会再……再…再哭出鼻涕泡泡来了…哼…”
转过身来,撅着嘴,对着他爹,眨巴着牛眼。
希望他爹安慰他一下,毕竟他是爹!
还能嫌弃他不成?
孟福禄看不下去了,一个大男人家,做这副鬼样子,苍天喔,真是丑死啦!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看来还得去求求菩萨,给他家二儿子多一点点的阳刚之气,让他看起来像个男娃子,啧啧!
现在这副鬼样子,真是娘们唧唧的!
他牙齿都要酸掉了哩,于是乎,他一掌推开了他三儿的大脸蛋。
边去,真是辣眼睛!
随后,拉着他可可爱爱的闺女,说着
“桃花啊,走,咱俩看看你娘和你奶去,伺候一下你娘,让她自个儿吃着,给你奶奶也歇歇”
说罢,牵着桃花的鸡爪子找他娘去了,一边走一边想,他家花这手真硬啊,全是骨头,明明小时候是白白嫩嫩的,肉乎乎的哩!
唉,这该死的老天,给他家桃花都饿瘦了。
嗯,是得多补补了。
一边走,一边打算着,今儿得去看看万贵兄弟设的陷阱逮住东西没。
看能不能给几个孩子补补,娃她娘也得补,全家都只有一把骨头了,可怜见的!
桃花递给她二哥一个安慰的眼神之后,心安理得的跟着爹午休去了。
“二哥,俺信你,你别难受了。俺觉得你是最强壮的,比村长家的牛都还能干活哩!”
“三弟,果然只有你才是俺的亲兄弟啊!”
暗戳戳的瞅了他哥孟喜年一眼,哼!
他弟都觉得他强壮如牛了,牛太贵了哩!
说明啥?
说明,他在他弟心里位置重要着哩!
嘻嘻,他高兴了,主动靠近他幼弟,俩兄弟就这么嘀嘀咕咕的勾着肩搭着背,去了茅房。
孟喜年默默看了眼他俩个弟弟,也不多说些啥,蠢蛋娃子!
能有啥多的要求哩?
哼!
转身收了碗筷,抬头看了看这日头。
嗯,还有得晒哩!
村里的苞谷都要烤死了,见天的担水去灌,还是死了不少!
唉,小人儿,止不住的叹气,打了一个哈欠,算了算了,有爹哩!
他爹又没有摔着,腿全乎着哩!
可怜的延年哥,唉。
小大人般感叹了一会儿,便心安理得的去炕上躺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