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楼冷冷得看着眼前此番场景,原来余六娘所言的生不如死就是这样,如果这火球真的砸到了慕容玉楼,那么她不死也会活活烫了一层皮,今后可就是毁容了。
余六娘方才抢了她的席座,也就是想让她留在原地,若是慕容玉楼去跟她抢了席座,那么余六娘就会设计让她被人推下台阶,这两边都会让慕容玉楼不死既伤,这心思还真是狠毒至极。
只不过,余六娘如今似乎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慕容玉楼看了一眼花朝雪,环顾了一圈,随即一个踉跄倒在了发愣的桃红身上,桃红立刻慌了手脚,“娘子,您没事儿吧。”
站的远些的慕容玉书和凌云英随即也跑了过来,慕容玉书关切道,“二娘,你可曾伤到?”
凌云英则是朝一旁的花朝雪行了一个礼,随即问道,“这里着实危险,咱们还是去别处吧,我去禀报太子殿下,给你请个医者看看?”
花朝雪却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扇子,哗啦一声张开之后,笑道,“恐怕几位娘子是离不开了。”
他话音才落,她们才发现,原来周围竟围着好些人,而火树银花因为方才的失误被迫停止了。
有一个寺人从众人堆里挤了进来,“敢问世子殿下,可曾伤着?”
花朝雪朝慕容玉楼努了努嘴,“本世子倒是没事,怕是这如花似玉的慕容家二娘受了不少惊吓了。”
那寺人连忙跑到了慕容玉楼面前,“慕容娘子,可安好?是否要寻医者来瞧瞧。”
“不必了。”慕容玉楼正打算整理自己的衣裳,却听得余氏的声音传了过来。
“为娘只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功夫,你们怎地一个个都出了事?”余氏出来的倒是恰到好处,将她那一副慈母的模样扮演的淋漓尽致。
还未等慕容玉楼和慕容玉书开口,余氏便朝身边的这位寺人道,“还望这位宫人带路,妾身实在不放心女儿,想替她请个医者。”
医者?慕容玉楼冷冷在一旁看着余氏的假意做作,她倒要看看这余氏究竟要做些什么。
太子行宫不比慕容府,更不比当初的梨园,这个地方守卫森严,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若是余氏想要在此处动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以,她必须要寻一个帮手。
慕容玉露。
果然,她们还没走出几步,便传来了慕容玉露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慕容玉楼将身体整个倒在了桃红的身上,只留了一个侧脸给众人,却听慕容玉露道,“方才我听闻这里出了什么动静,便来瞧瞧,我听闻有人摔下了台阶。”
她身边的寺人道,“回美人的话,摔下台阶的是余家六娘,如今已经被送往医药署,而眼前这位是您本家的二娘,方才火树银花从天而降,想来是受了些惊吓。”
“原来是二娘!”慕容玉露脸上似是很关心的模样,假装这才看到一旁的余氏,“母亲,孩儿竟不知您也在这儿。”
余氏冷哼一声,“你妹妹受了惊吓,接下来的事,你便看着办吧。”
“快将二娘交给我吧,我带她去休息。”慕容玉露极为温柔地接过慕容玉楼,随即便退了开去。
前厅又重新开始热闹,慕容玉楼却被慕容玉露带到了一处寝殿,这寝殿离前厅不远,只是一墙之隔,却显得十分安静,安静到外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慕容玉露命人将慕容玉楼扶倒床榻上,而她却是跽坐在一旁,待到人们都散去,她才道,“想不到,咱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还真是天意弄人。”
慕容玉楼却是躺在床榻上,一声不响,她隐约觉得有一股子魅香在她的鼻尖流动。
慕容玉露道,“别装了,我看得真切,你可什么事都没有。”
床榻上,慕容玉楼缓缓睁开双眼,双眉轻挑,“你怎知我什么事都没有?若是我真的受到了惊吓,太子殿下和慕容家的关系也不会因此改变。”
慕容玉露跽坐在她面前,许是许久未见的原因,她的眉眼显得十分憔悴,她既然选择在亓官烨府中,那么必然是要忍受亓官烨的那些非常人的毛病。
如今看来,亓官烨对慕容玉露倒是十分宽容,竟也未曾将她关起来。
慕容玉露道,“你那般铁石心肠之人,又岂能受到惊吓?”她顿了顿,“还不快来感谢我,若不是我,你定然不知不觉死在她手里。”
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谁又比谁善良呢?慕容玉楼若有所思得看向慕容玉露,随后轻笑一声,“这么说,你还真是救了我,若不是你,她定会使个什么理由不知不觉将我杀了。”
“她竟然……”慕容玉露惊讶。
慕容玉楼却是笑了起来,“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她缓缓起身,从袖袋里拿出那把黑色的匕首,一个箭步抵在了慕容玉露那纤细的脖子上,“但是,我有!”
慕容玉露立刻慌了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恩将仇报吗?”
慕容玉楼手中冰凉的匕首在她的脖颈处慢慢的移动,冰凉的触感使得慕容玉露一动都不敢乱动,只是极为害怕得看着她,“你疯了吗?”
慕容玉楼轻笑一声,“你觉得呢?这里是太子殿下小憩的耳房,你将我放到这儿来,目的为何,难道你自己不清楚?”
“众所周知,还没开宴,太子殿下不会过来……”慕容玉露面带谄媚。
而慕容玉楼却不吃她这一套,“是吗?也不知这屋内的迷香又是怎么回事呢?”
随即她另外一只手从怀中掏出她那浸过药水的帕子,捂住口鼻,“慕容玉露,你可莫要忘了,你娘亲是怎么死的!”
许是因为空气中的迷迭香,慕容玉露竟开始有些神志不清,她听到慕容玉楼这般言语,竟也怒了,“她算什么?她为了我做了什么?我要的,只有余氏能给!慕容玉楼,你最好还是放了我,我如今虽说是太子的一个美姬,但也是天家的人,你动了天家的人,怕也是活不长久的!”
“是吗?”慕容玉楼轻笑一声,“那我倒要看看,动了之后,我会是什么下场!”
说着,她手中的匕首又用力了几分。“说吧,将我送到这里,究竟是何目的?”
慕容玉露虽说是害怕,但脸上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确,慕容玉楼如今这个样子,若是被人看见了,那必定是死罪,所以她才慕容玉露是在等!
慕容玉楼邪魅一笑,她才不会让她得逞!
随即她伸手,在慕容玉露的脖子上狠狠下了一个手刀,慕容玉露不能死,她可是她慕容玉楼一颗重要的棋子!既然是棋子,自然是在发挥了全部作用之后再死,也不迟!
她将慕容玉露搬到床榻之上,随即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正当她准备出门的时候,门外竟开始有些窸窸窣窣。慕容玉楼下意识得想要离开,却不曾想,那迷药实在是太过于厉害,纵使她有一方浸过药水的手帕,也抵不住这药的侵袭。
慕容玉楼正踌躇之间,门被人推开了,一个月白色的身影从外头滚了进来,看样子他似喝醉了酒,起身时有些晃晃悠悠。
慕容玉楼本想着要跑,却不想那门竟然被人拉了起来。
而地上的人也睁开了眼,面色苍白得朝慕容玉楼质问,“贱人,把东西交出来。”
慕容玉楼这才看清楚来人,一张绝美的脸呈现在她的面前,仿若是一位谪仙,不沾染任何烟火气息,离放。
只不过此时的他,面色有些苍白,双唇也不知为何被他咬破,鲜红的血从她的唇齿之间流了出来,乍一眼看去,妖媚至极。
“怎么是你!”慕容玉楼问道。
离放似乎极为神志不清,他起身,猛然抓起慕容玉楼的衣襟,“把东西给我交出来!”
慕容玉楼眯着眼睛,看着离放此时的状态,分明和当时亓官凌的状态相类,恐怕离放是被人喂食了寒石散,而且此人应该就是慕容玉露。
慕容玉楼似乎想明白了,慕容玉露故意将她带到这里,让她中了迷香后遇见同样神志不清的离放,她长时间没有回到席座上,定然会有人来寻,而来寻的,必定是亓官烨。
亓官烨的性格慕容玉楼再清楚不过,他是一个极为易怒的人,如今心中只有离放,所以,离放便是他易怒的导火索,若是离放受到了任何的委屈,亓官烨会毫不犹豫得去惩罚!
一旦亓官烨在这太子别宴上露出本性来,那么他的太子之位就会很难保住,这果然是一个好计策啊!
既然能将她打得一败涂地,甚至还配上了亓官烨的太子之位。
亓官凌这一步走的,的确是高明!
只不过,此事中若是没有她慕容玉楼也是能办成,想来,慕容玉露只不过是想要顺水推舟罢了。
思索间,她看到几子上有一壶茶水,她连忙走到那里将茶水拿在手上。
凉的,正好。
她实在不清楚这房内的迷香是怎么产生的,她如今要做的,便是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正想着,她正要将茶水浇在自己头上,突然手腕一疼,那茶壶应声碎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