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向下低垂,长长的被水淋湿的头发散乱着,遮住了齐淞的面孔,看不见他的表情。人的视线是一百八十度范围的,也并非有人故意注视齐淞,只不过其中一名医师在来回踱步的时候,眼睛不小心瞥到了站立在木几上行为举止怪异的男孩。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一瞥,便足以将那名医师吓得七魄少了五魄,身体发生痉挛,差一点躺坐在地。还是旁边的人顺手将其扶住,只见那名医师慌乱的,瞳孔瞪大的用手指向里端,活像见鬼一般。
众人顺着那名医师的手臂向里望去,也不用看得真切,便似被一股气息弹回,那是恐怖的氛围震慑到了他们,才使他们的身体惯性般的后退。
还真是活见鬼了,明明已经认定必死无疑的少年,现在却完好的站在他们面前,身体不仅毒气消散,反而皮肤比之前更加光亮了几分。
甚至连肌肉都发生了变化,比他们之前所见到的更加粗实有力,每一条筋脉绷得紧紧的,仿佛凝固的水泥。
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怎么的异变,谁又能够解释清楚。
僵硬的头颅,安在脖子上凝固了半天,隔了一会儿,竟然微微扭动了!透着一股凶煞的杀气。
医师纷纷后退,他们大都不是玄修之士,能够防御自卫的也就只有手上的给病人治病的刀子。
一声“女王驾到”让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师们终于找到了依托,纷纷的向后跑去,只要女王来了,就没有什么事情是搞不定的。
女王胡萧依旧被众人拥戴着,大步而开的走了进来,通过吕锆的描述她先不论责任在谁,是否真如吕锆那般形容是其他医师不够优秀。她最想做的就是再见一次齐淞,要亲自证实齐淞已死,没有半点利用价值,这才匆匆赶来。
可一进大院,眼前的景象差点惊到他了,齐淞非但不似吕锆所呈报的那般已经死透,反而还活生生的颇显有力的站在人们面前。因为齐淞没穿上衣,随着呼吸带动的肌肉膨胀收缩的感觉,令胡萧都有那么几分心动了。
她连忙瞥了一眼吕锆,想要寻求解释。吕锆更是不知所措,不敢相信现在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忘记了旁边威严女王的存在,只自顾自的嘟囔着:“这绝对不可能,绝对!他明明已经死了!”
谁会去听他胡说什么,女王早已经怒了,立刻识破吕锆先前说的种种都只是一些欺骗。吕锆属于犯了欺君之罪。
卢胜由于昨晚在女王殿外守了一宿,现在的眼睛都是黑肿的,再加上昨天为了搜寻孙敬轩浪费了太多精力,导致他现在是一副失了魂的样子。
这又给了他的竞争对手,也就是那名女婢首领献功的机会。女婢首领同样识别出了女王的意图,一把将吕锆拉出了院外,寻别处进行审讯。
不诚实的人已经被拖走,现在胡萧可以专注的对付自己看中的猎物,她心中的欣喜程度要远大于见到齐淞复活的震惊,因为只要齐淞还活着,他便认为对方可以成为自己的一只棋子,操控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呵!还真是有趣,明明已经死了,现在又起死回生,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医师纷纷的已经退到了女王后面,在胡萧的前面也仅仅是个把个官兵守护,他们警觉的斜着钢叉对准齐淞,像是防备着一只无比可怕的怪物。
再看齐淞,十米内范围已经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生命,只有他自己依旧不肯抬头去看别人半眼。像是一只傲立于人间,想要蔑杀一切的死神。
胡萧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齐淞,竟然踱着步向前走了过去。旁边有士兵想要进行劝阻,都言危险,可胡萧还是让他们退下了,偏偏的要靠近。
两人已经相近不到五米的距离,若面前停站着的是一头猛兽,想咬掉女王的头颅轻而易举。就连困顿着的、双眼发黑的卢胜也不得不马上提起精神,保护女王不被齐淞伤害。
“既然你还没死,趁现在没有外人,可否同本王说说话?”外人指的自然是百官,其中包括胡诺极其党羽。
“若你不妨,与我半兽国做个交易,只要你帮我除掉胡诺一族,我便可以助你万尊山一臂之力,将魔族有关的情报全部搜集交付予你,我想到时候周幼天也会对你另眼相看,而万尊众人也不会再有人不服你这个尊者。”
胡萧将一个特大的诱饵抛了过来,能够立此大功,齐淞做万尊山地尊这一件事,再也不会有人说闲话,不仅可以让万尊数千弟子佩服,也能威震其他玄派。
但是女王的话也不知齐淞有没有听到耳里,他还在那低着头一动不动,除了正常的呼吸,没有其他特征与表象。
卢胜抢上前来,表现得很警觉的样子,对女王道:“避下,这家伙现在有点异常,您还是不要靠他这么近了,有什么吩咐就让属下传达。”
卢胜的话刚道完,谁曾想女王会扇他一个耳光,顿时一声“啪”的巨响,可谓惊煞众人,就连卢胜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挨此一下。门外的女婢统领早已回来,她将审讯交给了手下,自己回来就是想在女王近前,讨更多的好处。卢胜被打让这类内心凶狠之人,显得更为得意。
“混账,没看到现在是王与尊者的谈判吗?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来阻挡我!”女王厉声呵斥,吓得卢胜困意全无,跪在地上连忙倒错讨饶:“属下知罪,都是属下的不是。”
这一声声讨饶,并没有被女王吸收在耳廓里,她只是为了撵走卢胜,好不让别人妨碍她同齐淞的交谈。
卢胜也注意到了周围人对他的眼神,充满着喜悦,尤其那女婢首领,暗暗在心中发狠:“你们这群人,竟然都敢骑到我的头上了,小心我让你们好看。”
空气再一次变得安静了,胡萧连她的第一侍卫都打了,其他人则更没有勇气上来劝阻,任由着他们的王如此接近齐淞。
可是,不管外界发生怎么的动静,齐淞偏偏还是那一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