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九歌伸了伸脖子，凑近一点道：“好妹妹，你说什么？方才我的耳朵怕是在火里熏得久了，竟是听不清你说什么。”
莫诗雅皱了皱眉，声音大了几分道：“大姐姐，是我错了，对不住了。”
九歌微微一笑，附在她耳边，语重心长的说道：“好妹妹，希望你长个记性，日后可不要再犯此等错误。下次，可不一定那么幸运，能从坟里爬出来。”
莫诗雅愤恨的剜了九歌一眼，恨不能一记眼光变成刀子，九歌自是不予理会她。
她转而看向叶琳璇，淡漠一笑，“叶二娘，我知道您素来不喜爱我，不过小女平日里却是将您看做是生母一般重要，若是今日实在是难以开口，那便算了，我也不忍心强逼你。”
“瞧你这一番话说的，我虽不是你的生母，却也是将你视如己出，怕是你听信了哪个乱嚼舌根的下人挑唆咱们娘俩的关系，想是误会了。”
叶琳璇强颜欢笑，手中的帕子紧了几分，恨不能亲手掐死莫九歌，“今日之事，原也是母亲我疏忽了，亲自去你那院里，却不成想又闹出了一桩误会，如今只盼着你能谅解我这一片苦心，不计前嫌才是。”
九歌微微一笑，“二娘这话说的可真是漂亮。”
莫鹤峰早已不耐，今日这脸可是丢光了，他沉声道：“好了，此事就此了了，你们先回去吧。今日贵客登门，却是让诸位陪着看了这么一出，着实是不对，劳烦各位移驾前厅，我已命下人布好家宴，定要好好与各位赔个不是。”
九歌不再理会这里的闲事，步态潇洒的回了小院，她没有进院，而是身形利落地跳上了屋顶，寻了个舒适的地方落座。
她从袖中摸出了那枚蓝色的珠子，放在手中把玩，珠子上流动着浅蓝色的波纹，在珠里一圈圈的转动，似是水泽一般晶莹透亮。
鼻息间掠过一丝淡淡的辛夷花香气夹杂着丝丝的清冷，九歌将珠子往空中一抛，“还给你的碧水珠，多谢。”
涂山澜的身影凭空出现，他用手中的纸扇一挡，那枚碧水珠轻巧的落回了九歌的怀中。
“既是已经送与你了，岂有取回的道理？不过就是一颗珠子罢了。”涂山澜一撩袍子，姿态优雅的坐下。
一颗珠子？这可是天下难寻的碧水珠，既能避火又能避水，这涂山澜是真的壕，既然如此，九歌欣然收下。
涂山澜摇着纸扇，眸色悠远的看着远处，徐徐地开口，“今日真真是一出好戏，不过何必如此繁琐？”
“涂山公子有何高见？”九歌漫不经心的说道。
“九姑娘何必如此客气，直接叫我涂山澜便是。”他眉毛一挑，邪魅一笑，“若是我，直接将这莫府上下屠杀殆尽，一把火烧了，岂不是省事。”
“……”九歌默了一默，兀自一笑，“若是轻易让他们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生不如死岂不是更好？”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涂山澜兴致不减道：“我倒是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九姑娘一番。”
九歌微微侧眸，涂山澜早已卸去了伪装，如今便是他那张美如谪仙的容颜，配上这一身邪魅张狂的气势，却丝毫没有半点的违和之感。
九歌不冷不淡的说道：“这天下还有涂公子不知晓得事情？真是奇了。”
“九姑娘这夸人的话听着也是一番与众不同。我想问的是，方才我明明没有现身，可是九姑娘却是知道我来了。难不成九姑娘一直思念我？”
“不如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何你要假扮成君渝州州郡出现在莫府？”九歌眸色认真的问道。
涂山澜合上扇面，敲打着掌心笑道：“这是诊治你额外赠送的礼物，要不然你醒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怕是应对不暇，心力交瘁。万一你被玩死了，岂不是要骂我医术不精，砸了我的招牌？”
“我可是十恶不赦的妖女，无心之人，如何心力交瘁？何况若是莫家这点事就能置我于死地，那我就算是白白从地狱里爬出来了，又要如何去报仇？”
九歌眸色一沉，把玩着手里的碧水珠，“你的胆子也是着实够大，就不怕露出马脚，被人拆穿了身份？”
他笑意盈盈，胜券在握道：“我屈尊伪装这州郡是他的荣幸，纵使是本人来了也未必敢多说半句。”
九歌也不再多说什么，涂山澜的手段定然要比她知道得厉害的多，她忽而想到，“不过还有一事要问，我早先在天启皇朝的一本古书之上曾经看到过若是天生没有灵根，如何后天养成灵根。不过当初没甚在意，看得也不仔细。你可是知道此法？”
涂山澜一笑道：“我原本以为你会质问我，为何找了这样一具躯体，不但相貌丑陋，且是毫无修炼根基。”
“面貌不过是皮囊，我本就不甚在意。”九歌一把扯下面上罩着的轻纱，露出眼上刺目猩红的胎记，随意的朝身后斜搭的瓦片上一躺。
她枕着双臂，望着满天星辰，漫不经心的说道：“能得一副躯体在这世上生存下去，对我而言已是大幸，何苦求那么多。既来之则安之，何况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倒是不信没有灵根便能阻了我的道路。”
“好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愈发的欣赏你了。”涂山澜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我给你选的躯体定然是最好的，又岂能诓了你？”
“……”九歌默了一默。
“你可知这莫九歌的生母为何人？”
“顾凡梦？”
“正是，这顾家一脉的血脉流传自上古氏族，残存着凤凰血脉的气息，而这顾凡梦则是顾家近百年来最有天赋的一个，嫁与莫家，本就是下嫁，却不曾想被下毒致死。”
九歌斜眼一睨，纳闷道：“你又是如何得知顾凡梦是被下毒致死？这等内宅私密之事，怕是不会轻易就传出去。”
涂山澜玩味的一笑道：“证据不就在你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