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你说话小点声,小心被外面听到。”九歌忍不住扶额,听墙角听得如此理直气壮,不愧是涂山澜的儿子。她指了指外面的两人,比划了一下手势。
小团子眨了眨眼睛,搓了搓肉嘟嘟的小手手,捂住嘴唇偷偷一笑,“娘亲,不用怕,爹爹已经用内力在这里设下了屏障,他们无论如何也是听不到的。”
“……”九歌默了一默。
“娘亲,这是送与你的。”小团子一面说着又一面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只袋子,鼓鼓囊囊的倒像是装了几块石头。
他提着有些吃力,小手手扒开九歌的手,不由分说的将东西塞进九歌的手里,九歌掂了掂袋子的重量,不解道:“这是?”
“这是影壁石,黑煞哥哥给我带回来好多好多,可好玩了,我想着送给娘亲几块,没事的时候可以玩玩。”小团子亲昵的说道。
影壁石?
这种石头盛产在灵气充足的天然崖壁,极其稀少珍贵,虽是不能用于修炼,却是可以催动其开启,记录正在发生的情景,回看之时,音容相貌恍若就是真实存在一般。
无功不受禄,九歌犹疑的看着手中的袋子。
涂山澜笑道:“若是你不肯收下这点小礼物,怕是曦儿会一直缠着你不放,你不想回去还带着个拖油瓶吧?”
九歌听罢,随手放进空间戒指,她相信这圆滚滚的小团子定是会干出如此事情。
涂山曦看着九歌收下了礼物,高兴的一下扑进九歌的怀里,开怀的说道:“娘亲,你是见到我们来看你,开心的都说不出话了。”
九歌无语,若说是以前她在浮生殿被错认,可如今却是换了一副皮囊,却依旧被错认,好端端一个粉嫩玉琢的小孩儿,偏偏眼睛和心是盲的,真是让人头疼。
她心中生出了几分怜悯,透露出看小傻子的眸光道:“小包子,你的的确确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娘亲。”
“你就是我的娘亲,我怎么会认错你呢。”小团子死心眼的抱着九歌的大腿死不松手,两只小手越箍越紧。
九歌抬眸望向在一旁看热闹的涂山澜,忍不住说道:“涂山公子,你是不是应该和你儿子解释解释?我不是他的娘亲。”
涂山澜俯身上前,附在九歌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掠过耳畔,轻声道:“他自小父母双亡,险些惨死,被我收养以后,叫我一声爹爹,我瞧着他着实可怜,便是认了这个儿子。”
“若是九姑娘觉得他叫你娘亲不妥,辱了姑娘的名声,就狠下心将他赶走,彻底断了他的念想,省的他对你这个娘亲抱有幻想。”
九歌心中腹诽,这涂山澜分明就是想坑她!如今说了这番话,若是她拒绝了,反倒是个毫无怜悯之心,铁石心肠的人了!
说罢,涂山澜唇角一勾,墨色的眸底闪过一簇狡黠的笑意。
小团子兴奋的看着这一幕,松开了九歌的大腿,挥舞着小胖手,“娘亲,爹爹,你们也是在亲亲嘛?我也要,我也要。”
九歌望着那张圆乎乎的小肉脸,天真懵懂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她,倒真是说不出半点狠话。
她张了张嘴,话到嘴唇边,却也说不出口,她平生大概最不是小孩子的对手,何况还是这么软糯可爱的小团子,任谁的心都会化了,她随即摆了摆手,步伐飞快的离开了。
小团子不明所以的看着九歌的背影,几分失落的说道:“爹爹,娘亲怎么了?为何突然走的这样急?是曦儿做错什么了吗?”
涂山澜摸了摸小团子柔顺的青丝,望着那匆匆逃离的背影,笑道:“你娘亲是害羞了,所以逃跑了。”
小团子蓦的捂住嘴唇,眉眼一弯,嘻嘻一笑,“娘亲真是可爱,我以后也要让娘亲亲亲我。”
“那是自然,你爹爹我的眼光自是极好的。”
薄唇沁出一抹浅笑,幽深的眸底闪过一道暗黑的光芒,清朗的声音飘散在夜里。
九歌一路奔回了馥郁园,园内寂静无声,她灵巧的从窗户翻进屋内。
屋内一切如她离开时一般模样,丝毫未动,九歌安心的躺在床上,心中盘算如今药材倒是都到手了,眼下便是要去哪里炼制丹药。
她翻了个身,脑中浮现出涂山澜似笑非笑的一张脸,她倒是越来越不明白了,初识涂山澜,明明是个冷酷无情的魔头,如今看来,倒也是个嬉笑怒骂的寻常人,竟是还会善良到收养团子,难不成他还有心善的一面?
九歌摇了摇头,涂山澜若是真如此,也断然不会有神鬼圣手活阎王之称,自是不能被他的表象骗了,他那样的人又怎么能被人看透呢?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之中,九歌渐渐有了困意,慢慢进入了梦乡。
天蒙蒙亮,一道道敲门声传了进来,伴着彩青的声音道:“大小姐,您醒了吗?”
九歌翻身坐起,朝屋外回道:“何事?”
彩青推开门,行了一礼道:“回小姐的话,今日一早顾府便来人,邀小姐过府一聚。”
“顾府?”九歌疑问,这顾府虽是莫九歌外祖父家,不过似乎往来并不多,也极少过府做客,如今倒是稀奇。
彩青笑道:“是的,大小姐,顾府的人已经和老爷禀报过了,且是已经在外面候了一些时辰了。您赶紧起来吧,切莫拖延太久。”
“知道了。”
九歌翻身起床,洗漱之后随意套了一身衣裳,便跟着顾府的人出了莫家。顾府派了一名嬷嬷和一名小厮来接人,一行人出了莫家大门,上了一辆小巧的马车。
马车徐徐而行朝着顾府行去,随行的嬷嬷倒也客气,虽是话不多,寒暄了几句,便坐在马车的一侧默不作声。
马车速度不疾不徐,走的都是繁华大道,行人车马拥挤,行了小半日终于到了顾府。
马车停在了东北角的小侧门,嬷嬷领着九歌进了门。这顾府不比莫家差上半分,高门阔庭,屋房殿舍,白墙灰瓦,颇有几分巍峨肃穆的世家之风。
穿过几条甬道,是一片开阔的修武场地,放眼望去,三五成群的白衣少年,正在切磋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