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照顾到他,沈即舟放缓了脚步,等着他跟上去。
温惊竹跟上去的时候微喘了口气,期间,他似乎感觉到身旁的人朝他看了过来。
等他看过去时,沈即舟依旧神情淡淡的走着,丝毫没有看过来的痕迹,仿佛刚刚是个错觉。
两人沉默不语地走着,直到来到了一扇门前,沈即舟才停下脚步。
温惊竹抬头一看,面前的雕花木门并无差别,只是从外观上看起来时,这个地方明显是下了功夫。
可想而知,装修这里的主人是花费了一番的功夫。
温惊竹并未多言,只是偏头看了他一眼。
沈即舟恰好也看向他,“进去吧。”
温惊竹点点头,他并未多有疑惑,推门而入。
沈即舟并未有一起进来的想法,而是站在他的身后,仿佛在守护着他。
“我在外边等你。”
温惊竹垂下眼眸,轻轻地点头。
一进屋,香火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屋内烟气缭绕,可想而知,供奉着牌位的香火很多。
屋内一片寂静,窗外的光透进来,洒在地上,空气中还掺杂着飘絮物,同时也将香火的烟气照出了形状。
看着上边熟悉的名字,温惊竹眼眶一片湿润。
他再也坚持不住,跪下来,发出低低的抽泣声。
“父亲,母亲,大哥......”
“湛然一定会好好地活着......”
“你们不用担心......我在沈家过得很好......”
屋内的哭泣声不绝于耳,沈即舟倚靠在外边,目光落在不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里边的哭声停下,随之而来的是他带着思念的说话声,沈即舟紧绷的身体也得到了缓解。
他似松了口气,直起身子。
“主子。”
林易悄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声音带着凝重。
沈即舟眸光一凝,偏头看了屋内一眼,低声道:“出去说。”
走远之后,沈即舟才开口:“何事?”
“那两人死了。”
林易解释道:“是被隔壁的人发现。”
“死因?”
林易:“都是被暗器所杀。死了也有两日。属下搜了身,并未发现对方留下任何的把柄。但属下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把东西留下了。”
沈即舟敛下眼睫,轻笑一声:“蠢货罢了。”
当日栽赃温惊竹的那对夫妻,是受了贿赂,如今事情搞砸,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运气好的还能隐姓埋名离开这里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但偏偏,明叙封是个心狠之人,不会留下一个威胁自己的把柄,只能出以此计,想要一箭双雕——
事情因温惊竹而起,而他又是沈即舟的男妻,那对夫妻被暗器所杀,难免会怀疑到沈即舟的头上。
这样一来,大家就会对沈即舟有些不满,毕竟他们老百姓的命也是命。
更何况,他们又不知道这其中的暗影,只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
温惊竹没有让沈即舟等太久,调整好情绪就出来了。
看见还在等着他的沈即舟,他心里难免有些愧疚,犹豫再三,走过去对他说了句谢谢。
沈即舟偏头看他,眼中的景物下一瞬便成了他的身影,“才一炷香的时间。”
温惊竹摇摇头,道:“足够了。”
沈即舟没有说话,点点头。
“走吧。”
“你要进去上炷香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愣住。
温惊竹话落,惊了一下。
他说的话很明显,此时他要是想找任何的一个话题都是在掩盖。
面对沈即舟灼热的眼神,他顶着压力抬眸向他看去。
沈即舟对上他的眼眸,语气放缓:“改天和你一道。”
温惊竹不明白他为何不是现在,来都来了,但是沈即舟的心思难猜,他也不好琢磨。
于是他点点头。
等回到沈府后,两人这才分开。
卫泽正跟在沈即舟的身后,忽然听到走在前面的人转过身,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觉得我今天的穿着如何?”
卫泽立马回答:“回主子,自然是符合您的身份和气质。”
话落,头顶上的目光一沉。
正当卫泽以为自己的回答有问题时,又听到他说:“罢了。”
卫泽:?
有了上次的事情,温惊竹在和沈即舟出府的那次回来之后,就不怎么出府,不是怕事情找上他,而是怕这些事情会给沈即舟带来麻烦。
他在等。
但京中的传言却也传的沸沸扬扬。
事情正如沈即舟所料到的那般,当日污蔑他的那对夫妻被人害死了,而且罪魁祸首正是沈即舟。
都说温惊竹是个红颜祸水,凭着一副皮囊就将沈即舟收拾得服服帖帖,以至于不惜一切代价将人杀死。
极少数人在沈即舟的名声上做文章,最后只能将所有的错误都归根在温惊竹的身上。
而沈即舟却没有出面制止。
这让他们更加的坚信正是如其所言。
更是有人言,温惊竹在温府时害得温家满门抄斩,现如今嫁到了沈府,祸事不断,恐怕日子久了就会害了沈即舟。
飞星听到的时候差点就抡起拳头上去和人家理论了,反倒是温惊竹,偏偏很淡定,还笑着问他喝不喝茶。
飞星急了:“少爷,您怎么能不担心呢,他们到处传您是......您是......”
说到这,飞星说不出口了。
温惊竹掀起眼皮看他:“是什么?”
飞星:“少爷,您就别打趣奴才了。”
温惊竹品了口茶,唇齿间溢满茶香,突然感叹:“要是有荷花酥就好了。”
飞星憋了半天,最终气呼呼的道:“奴才这就去给少爷准备!”
等飞星远去后,温惊竹这才勾起唇角和煦的笑了笑。
红颜祸水、祸事不断......
倒是挺有趣。
不过......
温惊竹盯着茶盏里面的茶水发呆。
收拾沈即舟吗?沈即舟会给他收拾吗?
这是个难题。
不知过了多久,香炉内的香烟袅袅盘旋,被窗外的光线映照,生出几分的色彩。
“少爷少爷!”
飞星的声音由远及近。
温惊竹眼皮都没动一下,闭着眼睛继续假寐,淡色的唇轻启:“何事,我的荷花酥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