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即舟的动作很轻,他熄掉了烛火后才躺下。
许是温惊竹的睡眠浅,他感受到了身旁的动静,意识模糊的嘟囔了一声:“你回来了。”
沈即舟唇角微弯,趁着他翻身的动作顺势将人搂进了怀里,动作行云流水,熟络得让人怀疑。
他极轻的应了一声。
温惊竹确认他已经躺下之后又睡了过去。
沈即舟掖好被褥这才与他同眠。
*
次日,温惊竹醒来时入目的却是一个胸膛,他抬头一看,便可以看见沈即舟的下巴。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沈即舟的下颌线很漂亮,而且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很好看。
他生得俊美又英气,怪不得曾经也有不少的姑娘想要嫁给他。
不过......
温惊竹的视线下移,落在他的胸膛上。
可能是抱着他睡觉的缘故,里衣的领子有些凌乱,被扯下了些,恰好可以看见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他咽了咽喉咙,最终移开视线,闭着眼睛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排出脑外这才起身。
他起来的时候沈即舟并未醒过来,许是近段时间太过于劳累,再加上刚好被禁足,他完全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府上睡觉。
等他开门出去时,飞星疑惑的看向他:“少爷,怎么起这么早?”
温惊竹敲了敲他的脑袋,“不早了。”
飞星撇撇嘴。
佛经还是要抄的,温惊竹为了不打扰沈即舟,只好到书房里。角落还放着冰块降暑,室内很是清凉。
一台梨花木桌椅,木质纹理细腻,温惊竹就坐在桌前抄写佛经,飞星和婢女就在一旁帮他扇风剥水果。
飞星看着他的速度很是忧愁,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要不奴才还是瞧瞧帮少爷找个替写的吧。”
按照温惊竹这个速度下去,指定要到猴年马月才得了。
温惊竹却摇摇头,笑着说:“不着急,有的是时候。”
婢女笑道:“就是呀,就算你不去,奴婢相信少将军一定会有办法的。”
飞星也觉得此话有理,干脆就任由他继续写下去了,毕竟少将军可是无所不能,这点小事一定会帮忙的。
但是事与愿违,沈即舟并不会帮温惊竹这件事的,因为他直接将那本佛经烧得一干二净,渣都不剩,还嗤笑一声:“这种东西还很是留给他老人家抄吧。”
温惊竹也傻眼了,他没想到沈即舟会如此的狂妄。
刚第一天,就将佛经丢掉,到时候没有东西上交这可如何是好?
看出他的忧虑,沈即舟悄悄地在他耳边说道:“他怕是不记得此事了。”
温惊竹看着他眼底的笑意,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那我们还要禁足吗?”
沈即舟散漫的往后一靠,感慨道:“要啊,禁足就相当于可以休息,不用跑来跑去的,多好啊。”
温惊竹笑了声,认同他的想法。
不过事实证明,沈即舟前三天还规规矩矩的禁足,后面又开始溜出去。
直到持续了好几次,温惊竹这才问:“又发生什么了?”
沈即舟:“征兵提前了。”
大魏已经连续几年都在征兵,但今年却很快。
“有想过提前,却没想到会这么快。”沈即舟冷笑一声。
温惊竹说:“这是要将你调出去的意思?”
沈即舟点点头:“一旦征完兵,就要开始赶往操练之地,不得有误。”
身为将领的沈即舟必须与他们同在。
只不过......
温惊竹似乎是明白他心中所想,温润的嗓音开口:“没事的,只要沈家还在,他们就不会拿我怎么样。”
但沈即舟却是摇摇头,停顿了几秒,道:“我并不是担心这个。”
温惊竹眼底弥漫着疑惑:“那是?”
沈即舟极为无奈的叹了声气,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伸手将人抱在怀里,低声在他的耳畔说道:“我是舍不得你。”
只要沈家还在,就能护得住他,但是他舍不得他。
温惊竹愣了一下,没想到沈即舟会这么直白,但他并未退却,反而红着脸回抱:“没关系,我们可以写信。”
*
明叙封自从那日中了两箭之后,整个人危在旦夕,皇后更是怒不可遏,整个后宫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明叙封的伤口刚处理好,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恶化感染了起来,疼得他半夜嗷嗷直叫。
皇后心疼得不得了,只能自己亲自派人照顾他。
明叙封身上的伤,就属那一支与他眼睛擦肩而过的箭最为骇人。
如再偏一点,就可以射爆他的眼球,从此变成瞎子。
皇后回到寝室后,原本端庄的脸上瞬间被愤怒所代替,她大力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开口道:“这个沈即舟简直无法无天,根本不将皇室放在眼里!”
“娘娘,那要不要......”她身边的人最为了解,瞬间暗示她。
皇后闻言思索了一下,“罢了,此事不能急。”像是想起了什么,她问道:“今日太子的伤口为何会突然感染,病情加重?”
奶娘俯身在她耳边说:“娘娘,太子今日殿中只有那些侍女进出,并未有其他人。”
皇后危险的眯了眯眼,“哦?”
奶娘继续道:“前段日子,太子好像很喜欢宠幸一位侍女,几乎每一晚都会待在一起......今日也是她待得最久的一个。”
“那侍女叫什么名字?”
“子莲。”
皇后冷笑一声,“去把她喊过来!”
....
“啊!”
子莲被人一脚踹翻在地,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她的脸色顿时煞白。
但她却毫不在意,反而立马起身朝着那人跪下去磕头:“殿下,奴婢知道错了,还请殿下恕罪!”
明叙诀目光幽冷,他眼底闪烁着怒火,“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子莲哆哆嗦嗦的开口:“是......是奴婢自己......呃...”
话音未落,她的下巴猛地被人捏起,被迫抬起头看向他。
那捏着她下巴的手劲像是要将她捏碎。
“蠢货!”明叙诀怒道:“再有下次,你就自己了结了!”
子莲连连求饶,“奴婢知道错了。”
明叙诀一把将人甩开,看着屏风里边的隐隐约约躺着的人,他渐渐平息了怒火,“不想落入她的手里你就乖乖听话,否则别怪我无情。”
“是,殿下。”
“收拾一下,人也快到了。”
明叙诀说完身形一闪离开了东宫。
子莲连忙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将染上了灰尘的裙摆弄好,这才守在明叙封的床边,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喝药。
刚到第三勺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子莲起身而去,入目的便是皇后的奶娘。
当年皇后入宫时,娘家人生怕她被欺负,只能让奶娘跟着过来伺候,而皇后也非常的信任奶娘,很多事情从来都不会假手于他人。
“见过嬷嬷。”
奶娘高傲的瞥了子莲一眼,抬步便走了进来。
子莲并未因为她的态度而感到生气,而是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等待奶娘的发话。
“听说这几日都是你在照顾着太子?”
子莲:“是的。”
奶娘道:“那从今日起,你也不用照顾了,交给其他人来。你现在随我去凤仪宫。”
子莲:“是。”
态度顺从,并未能让人纠出错误来。
奶娘算是见过很多人,像是子莲这样的,她知道她肯定是在忍,
子莲到了凤仪宫之后,看着高位上的皇后,这才重重的行了一礼,道:“不知皇后娘娘找奴婢有何事?”
皇后看着子莲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抬起头来。”
子莲抬头后,目光直视着她,却又在几秒后移开。
“这脸蛋还是不错的。”皇后放下茶杯,缓声开口:“制作成一张美人皮还是可以的。”
子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磕头:“皇后娘娘,不知子莲到底犯了什么错......”
“错?”皇后冷冷的笑了声,“给太子的伤口下药的人不就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