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温惊竹败阵下来,他用那双眼眸微微瞪着他,语气带着些许的命令:“过来。”
沈即舟微微挑眉,无声勾唇笑道:“最近脾气见长。”
温惊竹依旧看着他,不说话。
沈即舟叹了声气,来到他的身边坐下。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吭声。
渐渐地,温惊竹眼眸迷上了一层层的薄雾,眼尾泛红。
沈即舟顿了顿,伸手将他揽入怀里,“不哭。不疼的。”
温惊竹觉得,要不是他方才注意到,没准还发现不了这件事,沈即舟这还是打算瞒着他到底。
想着,温惊竹双手摸索着,来到他的腰际想要解开他的腰带,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是颤抖的。
沈即舟垂眸,手掌包裹住他的手,一步一步的带着他解开。
直到外袍落尽,直到露出他的胸膛,两人才得以停止。
“再脱就只能脱裤子了。”
耳边是带着玩味的话语。
温惊竹知道沈即舟只是不想让他多想,故作轻松的跟着他开玩笑。
“转身。”他道。
沈即舟这次乖乖照做。
看着腰际的伤痕,温惊竹惊恐的微微瞪大眼。他小心翼翼地将上边已经浸了血的纱布卷走,呼吸变得凌乱起来。
那伤口简直是下了死手,从腰际一路往另一边的肩胛骨处,所到之处皮肉外翻。
许是他骑马赶路的缘故,伤痕还不断地往外冒血。
‘啪嗒’几声,眼泪滴落没入被单上,在这寂静的夜晚中竟也能听得出一丝的动静。
在面对塔塔拉格时他不害怕;面对契丹人几万的兵马他不畏惧;被兰无晏挟持作为人质时他依旧保持冷静、不畏缩。
但此时此刻,恐惧害怕的感觉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天灵盖,激得他头皮发麻,却在见到面前的他时,又有种结余而后生的感觉。
那种窒息的感觉,他不愿再体验第二次。
沈即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回过神轻柔地再次将人抱进怀里,语气低沉而蕴含柔意:“这是难免之事,身为将军,身上哪能没点功勋。”
温惊竹没说话,眼泪还在止不住的往下掉。
他心疼。
沈即舟为他擦拭泪水,道:“我皮糙肉厚的,受点伤也无妨。倒是你,道绞国一战我还没有好好的同你说。”
当他知道温惊竹所做的事情,真是又心惊又无奈,但更多的是害怕。
他很怕,真的很怕很怕。
温惊竹摇摇头。
沈即舟:“好了,不许哭了。我伤口有点疼了,还请夫人帮忙上个药,好不好?”
一说起这个,温惊竹这才回过神来帮他上药,“我这药还不够,不过暂且还能坚持一下,明日我让飞星去拿些药和针线过来,你这伤口不缝很难愈合。”
沈即舟:“好。”
上完药后,沈即舟将药瓶和纱布随意的放在一旁,里衣都不穿直接抱着人躺下。
温惊竹被吓了一跳,连忙去看他的伤口,发现没事之后又看向沈即舟,“你就不能轻一点?万一渗血了怎么办?”
沈即舟笑道:“这不是还有夫人在。”
温惊竹没跟他争论,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良久,他出声道:“崇康帝已驾崩,如若他传位的就是太子,等明叙封登基后,会不会针对我们。我们要不要阻止他登基。”
沈即舟呼吸变得平稳,闻言道:“崇康帝驾崩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明叙封上位在所难免。至于针对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可能会阻止我们回京,所以,这一路上危机四伏,我们要做好准备。”
“苏老呢?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他?”温惊竹问。
沈即舟说:“目前联系不上。”
“那还能坚持到我们回去吗?”
如果明叙烛不是未来的皇帝,温家一事将永远无法翻身。他们的未来也是一片混沌。
沈即舟目光变得幽暗,语气带着笃定:“我们只需要好好的活着回去。只要明叙烛他们没事,谁能坐稳这皇位还不一定。”
“实在不行把他们全杀了。”他道。
温惊竹却忽然一笑:“不可,这样可就不像你了。”
沈即舟没说话。
他觉得他会做出这样的事,为了让他过稳生活,为了不让他处于乱世之中,为了不让他沾染风雪,他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几个心术不正的皇子,杀了便杀了,这江山不需要一个昏君。
温惊竹像是想起了什么,颇为认真道:“我记得我离开楚凉卫时,你说再次见面会有奖励。怎么现在还没看见?”
沈即舟看着他仰着精致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轻声笑了笑:“我算不算?”
温惊竹:“不算。”
“怎么会不算呢?”
温惊竹眉宇轻轻的蹙起,似乎在认真的纠结着到底算不算。
最后,他眉宇舒展,像是原谅了他的无赖:“那便算吧。”
话音刚落,他饱满的额头落下一吻,沈即舟细细亲吻着他。温惊竹突然发现,沈即舟很喜欢这么亲着他,细细描绘他的轮廓,想要烙印在心底。
为了以防他身后的伤口裂开,温惊竹还做出了警告,“只能亲,其他事不允许。”
怕他不愿意,他还眨了一下眼,眼底带着楚楚可怜的意思,轻缓道:“我刚休息好,不能做太多的运动。”
沈即舟微微顿住,似乎是被他的话给逗笑了,脑袋埋在他脖颈处,发出一道低沉的闷笑声,轻声应允:“好。”
明日还要赶路,他也不会折腾他,只是想要谋取点福利罢了。
不过他越是这般说,沈即舟就愈发想要欺负他,恶魔的小心思逐渐成型。
温惊竹抿着唇,任由他像小孩子般的胡闹。
正当他被亲得找不着北时,门外又响起了一道轻轻地敲门声。
两人同时一愣,但沈即舟很快就反应过来,并没有被这个声音给打断,继续谋取福利。
温惊竹也想不起来会是谁在这么晚来找他,一时也没有出声,但理智也被拉了回来。
他睁开湿漉漉的眼眸看向门口,生怕错过什么。下一刻,他的视线被遮住,耳畔传来沈即舟的声音,带着撕磨后的沙哑,“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