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一会儿,说是出了点事耽搁了,正在赶过来。”回应他的是陆雷吉的太太。
陆雷吉闻言,眼底燃起了一簇火焰,他压低声音呵斥道:“怎么办事的?不是说让你早点张罗吗?还有几分钟沈总长和其他人就到了!”
陆太太一听也慌了起来,被丈夫这般呵斥也有些委屈,“我也不清楚啊,梨园当家人说是那位头牌身子有些不适,耽误一会儿......”
“要是这次耽误了我,你等着吧!”陆雷吉阴沉着一张脸。
他砸了一笔钱才打听到沈即舟爱听戏曲,又花了一笔大价钱请了梨园,要求让头牌舞一曲,唱戏曲,软磨硬泡之下,梨园当家人这才松口。
也不知为什么,梨园在一个月前的惨案后,便一直闭门。也有人说是当时吓坏了名伶,找不到状态这才一直关门的。
耳边传来麻将的声音,陆雷吉更是心烦了,直接又是一顿呵斥:“快把这些麻将桌收到后厅,不要在这碍眼!”
陆太太只好照做。
陆雷吉想要在这次宴会中磨一磨,让沈即舟看上自己给自己提个职位。
他现在的职位处在一个尴尬的时期,不上不下,他也不能满足于现状。
不过好在,在沈即舟到的前五分钟,戏班子就到了,陆太太连忙安排戏台子。
陆宅外头停了很多的汽车,一群人齐齐走进来。
人群中有好几副面孔,都是一些官员,其中,中间的男子风头更盛。
即便在众多人中,沈即舟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比其余人还要更加的亮眼。
只见他身材修长匀称,面部轮廓棱角分明,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疏离之意,一双黑曜石的眼眸更是犹如寒潭。
眼中透着干练精明,哪怕是对视上一眼,都像是被对方看穿,会忍不住移开目光。
所有人都看向他,一时间朝他移动而去,犹如众星捧月般的围在他的身边,却又像是忌惮冒犯,不敢离得太近。
沈即舟虽然不继承他父亲的集团,但他掌控四大财阀的运营机制,还是海关总长。
在国外学成归来直接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公司,虽没有挤进排名前五,却也是很多人所到达不了的位置。
而且现如今,很多货物都是海路运输,沈即舟这职位,更是一跃而上,所有人都想着巴结。
沈即舟,可以说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陆雷吉赶紧迎上去,堆着笑:“沈总长,幸会幸会。您能光临寒舍,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沈即舟还未说话,他身边的男人笑着先开口了,“沈总长平日可是忙得很,听说沈总长来,我也是惊讶了一番。”
客套话谁都会,不会戳穿面子,即便有的话听着不舒服,也只能忍着。
陆雷吉随意糊弄了几下,便对着沈即舟说:“不知沈总长可否喜欢听戏曲,为了给大家提供乐子,陆某特地请了梨园的戏班子来,现在正在后院等着呢。”
沈即舟:“可以。”
这会儿宴会刚开始,还未进入高.潮,他们可以边看戏曲边交谈。
陆雷吉点的戏曲很多,京剧、越剧和豫剧,甚至是昆曲都点上了。个个都是火爆的曲。捕获了不少人的青睐,甚至还有的人沉迷在其中,没再继续交谈。
期间,陆雷吉一直想找个机会和沈即舟交谈,但对方的目光一直落在戏台子上,一刻也没有移开目光,神情格外的专注。
怕打搅了他的兴致,陆雷吉没有敢出声,只能暗暗想着等戏完了之后再找机会。
其实沈即舟并不是真的在看戏。他的目光紧紧地锁着台上的一个身影,只感觉很熟悉。
不过看了一会儿,他便收回了视线,恰好也刚好换了一部戏曲。
陆雷吉赶紧凑上前,道:“不知沈总长可满意?”
沈即舟点点头,“不错。”
上一曲是《贵妃醉酒》,戏子多,个个颇有功底,不愧是梨园所出。
陆雷吉还想继续说话,不过戏班子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转变成了《牡丹亭》。
沈即舟视线从戏台子上扫了一圈,并未发现自己要找的身影,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
应该是他看错了。
台上的旦角出来,嗓音婉转,余音萦绕徘徊耳边,唱腔绝佳,又是引人听得入迷。
“陆科长,您这戏曲很多,是打算让大家看个尽兴吧。”
陆雷吉一旁不知在什么时候坐下了陈处长,他笑眯眯地说着,目光落在戏台子上,似乎是不经意说出来一般。
陆雷吉感觉他话中有话,却不得不假意听不懂,“陈处长说笑了,大家也都是听过戏曲的,我只不过是怕一些太太小姐们爱听,不够尽兴,便准备多了些,要是腻了,我们随时可以移步到大厅。”
陈处长笑了声,半晌才道:“陆科长有心了。”
“哪里哪里,只要不让大家扫兴,陆某多准备些也是应该的。”
陆雷吉说的这些话,也是夹枪带棒的,但表面上却表现得像纯良无害的兔子,让人找不到一点错。
更何况,这身边还坐着沈即舟。
陈处长没有再理会陆雷吉,而是将话语转向沈即舟,道:“《牡丹亭》固然好,听多了也会烦腻,看沈总长这副模样,定然是很喜欢听《牡丹亭》?”
沈即舟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淡淡道:“您猜错了。”
一点面子都不给。
陈处长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道:“那沈总长喜欢什么样的?”
此话一出,不像是在讨论喜欢什么戏曲。
沈即舟指尖轻捻,漫不经心地说:“千人千面,心境不一样,喜欢的也就不一样。不过陈处长要是喜欢,改日我再请个胜过梨园的戏班子去陈处长家中,如何?”
陈处长心中一沉,知道他已经触碰到了沈即舟的雷点,便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沈即舟这话不仅仅是在警告他,也是在揭露他最近的一些行踪。
看来他的那点事,是没有瞒得过沈即舟。
沈即舟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所知道的范围。
坐了一会儿,陈处长便告辞起身往外而去,离开了戏台子前。
陆雷吉一整个下来再也没有放一个屁,只等着沈即舟听腻了离开戏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