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传来一阵动静,随后又安静了下来。
荼蘼循声看去,一抹黄色出现在人群之中,皇帝来了。
亭下三人皆离开此处,越过小桥朝湖边走去。
荼蘼三人一一拱手,“见过父王。”
皇帝瞧见荼靡三人,像是没有看到裴隐和裴云竹一般,直接越过两人,先一步扶着荼蘼的胳膊,“韵友,快起来,都快起来吧。”
裴隐,脸上带笑,而后挺直着腰身,视线落在皇帝和荼蘼身上的,笑意加深。
裴云竹眼眉微垂,缓缓直起身来,一手帕捂唇,身子微微一侧,远离了一旁的裴隐,似乎有些嫌弃。他身上最多的东西就是手帕了。
而被皇帝扶着的荼蘼,面上带着乖巧、单纯的笑容,实则内心:皇帝这个老不死的,扶谁不好,非得扶他,皇帝恨不得将所有的矛头都吸引到他身上,是吧?!
“谢父王。”
皇帝看着荼蘼的扮相,神色愣了一下,不是,长公主真对裴韵友下手了?!长公主是一点儿都不忌口,她自己的侄儿也下手。
他慈祥地摸了摸荼蘼的脑袋,“至回上京后,韵友的脸色都变好了。”才怪,脸色都比以前苍白了许多。
荼蘼开心地笑了笑,“是嘛?可能是我见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后,心思开朗,饮食规律吧。”他是一点儿都不信皇帝的话,这些日子里他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仔细看眼内,还有红血色,且还要提防多方势力。
裴隐视线落在荼蘼身上,内心“啧”了几声,人都消瘦了很多,也不知皇帝如何说出这等违心的话。
裴云竹微微侧身,视线轻轻地落在荼蘼脸上,透过树缝打在荼蘼脸上的阳光,显得荼蘼的肤色更加苍白了。而后他微微垂头,手捏手帕抵在鼻口处,看起来倒比他还弱。
而后,荼蘼又道:“父王,我觉得二皇兄和三皇兄真的很有兄长风范,二皇兄温柔大度,三皇兄说话轻声细语,我好喜欢这两个皇兄啊。”
皇帝:???
是..........是嘛?
裴隐,温柔大度?
裴云竹????嗯!!!!
他要不知道这几个逆子的德行,恐怕还真信了荼蘼的话!
皇帝笑了笑,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荼蘼的手掌,“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不看其他,就单单看皇帝和荼蘼的相处,只让他人觉得家和万事兴。
完完整整听完荼蘼话语的众人:天真!蠢!!
皇帝又道:“诸位慢慢赏花,朕只是过来看看。”说罢,他就带着身后的太监转身离开。
至于皇后,皇后与一众女眷坐在一起赏花。
待皇帝离开后,裴如玉走上前来,对荼蘼道:“七皇弟,这衣服穿得当真好看。”
荼蘼微微抬起衣袖,眉眼上翘,惊喜道:“是嘛?”
又道:“大皇兄若是喜欢的话,我不若将姑姑送于我的衣裳送你两件。”
裴如玉眉眼一跳,推拒道:“七皇弟不必如此客气,我向来不是横刀夺爱之人。”谁要长公主送给你的花花衣服啊?!真是的。
裴隐看了裴如玉一眼,笑道:“我还以为大皇兄和七皇弟很熟呢,没想到竟不熟。”
裴如玉将视线放在裴隐身上,而后微微错开,看向裴隐和荼蘼身后的裴云竹,他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三人是一起从湖中亭那边过来的,若此以来,裴隐和裴云竹至始至终是在远处观望那个这边的。
且,按理来说他和裴隐、裴云竹三人是第二次见到荼蘼的,第一次是在御书房..........除非他前几日去长公主府邸的行踪叫裴隐和裴云竹两人知晓了。
他平静回道:“前几日去过一趟长公主府邸,仅远远看见过七皇弟一面,加之上次御书房一面,和今日一面,总共才三面。不熟,很正常的。”
有些东西越是隐瞒越是可疑,不如直接说出来,不破不立。
裴隐扭头看了荼蘼一眼,“哦?”
荼蘼在一旁乖乖点头,确实如此。
裴云竹站在裴隐和荼蘼身后,抬眸看了一会儿荼蘼的后脑勺,缓缓垂眸。
裴如玉看了一眼远处的湖中亭,手臂微抬,作请姿态,“各位皇弟,不若我们去那里赏景。”
裴隐含笑,“极好。”
裴云竹缓缓点头。
无人在意荼蘼的看法,一个无权无后台的蠢人罢了,不过裴如玉三人是一定会带着荼蘼一起到湖中亭的。
荼蘼落于三人身后,朝湖中亭走去。他神色平静地打量着身前的三个人,先不说东宫之位,若他想要短时间内登上皇位,这个路子一定不正当,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为他开路了,那么...........他眼睛微微眯起,轻轻扫向身前的三位皇子,那么这个为他开路的人谁来当最好呢...........
是裴如玉呢?
裴隐?
还是..........裴云竹?
裴如玉一个具有威胁、也不具有威胁,有后台也没有后台的皇子,但是想要他死,并不容易。
裴隐和裴云竹身后势力几乎相当,但裴隐此人心思诡异,表里不一,有些难以揣测其内心;而裴云竹,因十几年前某些事情造成身心不健康,心思也不同于常人。
如此一对比,貌似最不好接近的裴如玉是最好接近的人了,而且裴如玉身后的势力也是相当的复杂,是替荼蘼开路的不二人选。
湖中亭
裴隐站在一石凳之外,侧身看着荼蘼,“七皇弟,快坐下。”
围绕石桌的石凳只有三个,他们有四人,若是要凑近交谈,只得有一人不坐。
荼蘼连忙走上前来,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颇为喜悦道:“谢二皇兄让位。”那他就不客气了。
裴隐笑了笑,手肘压在荼蘼的肩膀上,身子前倾,垂眸盯着荼蘼的脑袋,似是不经意提道:“我曾听说,长公主前几日去过一趟国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