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继续往外走,趁机转移话题:“姐姐,你怎么来医院了?”
苏郁跟上:“你哥去公司了,我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正好有点担心她,简单冲了个澡,就过来看一看,毕竟当时她流了那么多血,弄得你身上到处都是。”
苏郁瞥了下江暖,发现她身上还穿着自己的衣服,问道:“你都没进家门?直接来这?”
当时江暖身上被喷上血,苏郁拿自己的衣服让她换上,脸上的血迹用水冲干净,
江暖点点头:“嗯。”
苏郁有些心疼,嘟囔道:“怪不得来得比我早。”
江暖面无表情:“回家吧。”
“嗯,回家吧。”
苏郁是开车来的,她载着江暖又一次把她送到江家大宅门口。
两人互相告别之后,江暖转身进去。
江宅周围有群山环绕,绿野仙踪,前面是造型别致的庄园,一眼望过去,大气典雅,符合江照那份独特的审美,江宅后面有几千平的高尔夫球场和一处私人马场,这些也都是江照的最爱。
从庄园正门到江宅大概要半个小时。
家里的保姆和保安平时用摆渡车作为交通工具。
摆渡车就在庄园门口停着,江暖懒得走,走过去直接开走,一路飞驰,转眼到了江家大宅,她动作利落地跳下来,缓步来到室内。
一推门,就感觉到一股低气压扑面而来。
江暖身形微顿,眨眨眼睛:为什么这个感觉这么熟悉?
她歪头看了一眼,客厅里还是和上次一样,坐着江照,柳心柔,江悠然,江敬驰。
这次还多了一个江斯清。
几个人围着茶几坐了一圈。
一回生两回熟,江暖重新回到玄关,拎着一个长长的鞋拔子出现在客厅里,直截了当道:“来吧,这次是谁?《三字经》《论语》还是《千字文》”
客厅除江斯清之外所有人:“……”
江斯清:“……??”
怎么感觉错过一场大戏?
江敬驰看见江暖举着鞋拔子,脑海里就忍不住晃过她上次手拿雨伞,化身白无常的画面,吓得他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双腿一软直接从沙发上滑下来,扑通,双膝跪地。
所有人见状:“……”
要不要这么应激?
江暖用漂亮的眼眸轻描淡写地瞥了眼江敬驰,扬起嘴角笑了下,摆手道:“除了这个怂货外,这次是谁?”
江敬驰小声嘟囔:“我不是怂货。”
坐在客厅里的几人纷纷转头看向他弯曲的双腿上:“……”
好好好。
腿软了,嘴还硬着。
江悠然咬着下唇,冒死来到江暖身边,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姐姐,你别生爸爸妈妈的气,你一天一夜都没回来,他们这么做也是担心你,下次你再住男朋友那,可以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江暖嗤笑,抬手一把掐住女孩的脸,质问道:“你说他们担心我?”
江悠然吃痛,眉头皱起,低低地惊呼了一声,眼泪瞬间涨满眼底,泫然若泣的模样真的很弱不禁风。
她哽咽着,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很怕江暖,轻声说道:“是,我们很担心你……”
江暖挑眉:“哦?是吗?”
江悠然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张娇嫩脸庞上写满柔软和恐惧,连嗓音都是破碎的:“姐姐,你是不信吗?”
江暖勾唇嗤笑:“的确不信。”
江悠然咬咬唇,抛开自身的胆怯,鼓足勇气,质问道:“姐姐是爸妈的女儿,不打招呼就消失一天一夜,你有没有想过爸妈该有多着急,多担心啊,为什么姐姐不能体会到爸妈的良苦用心?”
江暖掐着女孩脸的手微微用力,直言道:“你才是他们的女儿,我不是!”
江悠然皱眉,轻呼:“啊,好疼……”
话落,一滴清泪顺着她脸颊缓缓落下,还有一颗挂在卷翘的眼睫上摇摇欲坠,像一颗精心呵护的钻石,被抛到半空,弄得人心惶惶,纷纷伸手去接。
如果说江悠然的这颗泪是钻石,那么江悠然则是无价之宝。
在江家人眼里,她是整个世界。
接住她,便是接住整个世界。
江斯清拧眉,迈着修长的双腿来到近前,抬手拍掉江暖的手,厉目训道:“你弄疼她了!”
江暖眼底的情绪一点点死亡,嘴角却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冷笑。
看吧,着急捧住钻石的人,眼睛永远只看得到流光溢彩的钻石,从未认真看过飘在天上的云。
好!
很好!
又来了一个不怕死的。
跪在地上的江敬驰摇着头,小声提醒道:“大哥,不——要——哇……”
你不要招惹这个女魔头!!
江斯清伸手虚握住江悠然的手腕,将她扯到身后,用自己宽阔的脊背把妹妹保护得严严实实,他听见三弟用极其夸张的气声说话,眉头紧拧,再次开口训斥道:“敬驰!赶紧站起来,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像话嘛!”
江敬驰以往最听大哥的话。
如今……
他悄悄瞥了一眼江暖,见她没反应,却能感应到江暖周身慑人的气场,犹如万钧雷霆,直愣愣地劈在他脑后,顺着脊骨一路往下,一直到脚后跟。
江敬驰猛地打个激灵,缩了缩脖子,埋下头继续跪着。
江斯清用手指点着弟弟,恨铁不成钢:“你……!”
江敬驰扯过一块牌子,拿出笔唰唰写了一行字,然后潇洒丢笔,举起牌子:本人已死,有事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