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泱泱的几个人一下子就挤了进来,男男女女都有,个个看着都不面善。
“妈,你给我指指,是哪个做的衣服。”
年轻女人将一个老太太带到了前面,“她们还不想承认。”
老太太个头不高,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几个人。
看了半响,她脸色茫然的问道,“怎么上回给我做衣服那个不在?”
“你们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做衣服的,都别藏着掖着,全部都给我喊出来。”
其中一个男人扯着嗓门喊道,他才喊完同行的人就朝其他屋子看去,幸好都是锁着的,不然这些人恐怕是要冲进去。
林杏儿紧抿着嘴,不动声色的将缝纫机上那把大木尺捏在手里。
“我们做衣服的人都在这里了,没有其他人。”
“要不是不信你可以去旁边门店打听。”
“对啊,就我们几个人,没其他人了。”
“这老大娘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桂花嫂子她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妈,你再好好看。”年轻女人又推了老太太的肩膀一下。
那老太太就是再怎么看都不像,只好形容起来。
“个头不算太高,瘦瘦的,我记得那天她穿了件黑色的袄子。”
“就在你们楼下玻璃那儿,当时我还给她指了要做的衣服长什么样子。”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杏儿就知道这人八成是被骗了,又是在店楼下被骗的,怪不得这一家子人如此坚信这衣服就是他们店里做的。
“老人家,你这衣服多少钱做的?”林杏儿问道。
“啊?”老太太迟疑起来,眼角瞥了瞥自己的儿媳妇,支支吾吾的不想说话,“就你们收多少,我就给多少钱。”
“你就说是多少钱就行了。”一看她那个样子林杏儿猜这老太天当中还瞒了事情。
“四,四十。”老太太声音不大,但身边的人还是能听清楚。
那年轻女人率先发难了,“妈,这衣服不是五十块的吗,怎么只给了四十?”
老太太搓了搓手,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杏儿不想管这一家人的破事,只想赶紧把眼前的情况解决,“老人家,你再好好想想,给你做衣服的人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这个。”老太太想得有些费劲,半响才开口说道,“我就记得她靠近耳朵边这个地方有颗痣,其他的我实在不记得了。”
“她跟我说楼下的衣服她都能做,而且还能便宜一点,我就让她做了。”
“她,她真不是你们这里的人?”
因为她贪图那十块钱的便宜,把儿媳妇的事情搞砸了,现在衣服也不能要,事情也没办成,她这张老脸可往哪里搁啊。
耳边带痣的人,林杏儿在脑海里回忆着这个人,但是好像没有什么印象。
“我呸,你们是一伙的吧,想骗我们家老太太是不是。”
“别以为这么说就算了,今天必须把钱给我退回来。”
这几个人是打定主意今天要把钱要回来,现在听老太太一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这钱不能白白打水漂了,得找个债主。
他们也是反应快,就要赖在这里。
这几个人声音又大,说起来话来手舞足蹈的,林杏儿仅存的耐心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只见她先是默默地听了两分钟,手里的木尺猛然扬了起来,重重打在旁边的桌子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不知道是她的力气大还是巧合,这么一砸木尺应声而断。
原本吱哇乱叫的几人嘴张着,都忘记说话了。
桂花嫂子等人愣愣的看着她,杏儿这模样,好凶。
林杏儿被那反弹回来的力道震得手臂发麻,但此时她只能强忍着想要甩手的冲动。
厉声呵斥道,“吵什么吵,收你们的钱的是我们店吗?”
“一个个看着人模人样,就这点本事,想讹我们是吧。”
“来啊,我看你们想怎么讹。”
她是越想越气,一天天什么人都能遇到,当她是冤大头了。
到气头上她甚至一脚踹翻了挡在她前面的矮凳,吓得那几人后退了几步。
“别在这儿给我吵,我听你们吵这么半天已经听够了,我再听谁大喊大叫,我就。”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凶神恶煞的冲着其中一个人高举起了那断了的木尺。
“啊!”那人想到刚才应声而断的木尺,连连后退,生怕真落到自己身上。
胡婶她们都吓坏了,还是桂花嫂子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了林杏儿。
“杏儿,可打不得,你这要是打下去是要给人脑袋开瓢。”
她是真以为林杏儿要打下去,真要打了那就完蛋了。
林杏儿本来就是吓唬人的,只是架势做得足而已,不然这群人还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开瓢怎么了,我就想看看他们脑子装的是水还是屎,话都说到这份上还给我装傻,有时间在我这儿闹还不如去找警察同志,没准还能把这钱找回来。”
“哎哟,不行,我这越想越气,嫂子,你放开,我得打他们一顿。”说着林杏儿就要去扯开桂花嫂子手。
桂花嫂子心眼实,只知道不能让她打人,又怕自己拉不住,“胡婶,你们快帮着劝劝杏儿,这要闹出人命可怎么办?”
林杏儿差点就没忍住笑了,还人命呢,她连鸡都没杀过,桂花嫂子真看得起她。
“不是。”那边的人显然是被林杏儿这癫狂的样子吓到了,“我们是要来说法的,你敢打我们试试。”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小了许多。
“试试就试试,我不打死你。”断了一半的木尺又伸了出来,那人瞬间不敢说话了。
最后还是胡婶朝他们说道,“几位同志,这衣服真不是我们店里做出来的,你们被骗了,去找警察吧,没准能把钱找回来。”
那几人像是不甘心,但又怕林杏儿那疯样,最后还是那女人一把扯过衣服,“真是到了血霉了。”
这几人气冲冲的来,气冲冲的走。
等他们一走,林杏儿终于忍不住了,立刻将手上的木尺扔了,脸都拧巴到一起,“好痛啊,我的手要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