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七跟小桃花睡一个房间。
小桃花拿出捡到的衣服,“这就是从河的衣服,袖子里面是我给他绣的桃花。”
段七翻了翻,觉得不对劲,衣服太新太干净。
“这衣服你洗过吗?”
“洗过啊。怎么了?”
段七点头,“没什么。”
小桃花小声地问,“他在吗?”
段七瞅了眼窗户,“在外面,他说女子闺房不能随便进。”
“他一直都这样。”小桃花笑了起来,“一碰到我的手,就支支吾吾地,紧张半天,然后红透了脸。”
“他那么黑,红了脸你能看出来?”
“看得出来!我还知道他偷偷给我攒聘礼了,就是不知道他藏哪了。”
段七张了张嘴,终究也没说藏聘礼的地方。
她怕说了,小桃花哭起来,自己没办法安慰她。
等事情了结了,再说吧。
“除了程从河,还有人喜欢你吗?”段七问道。
小桃花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特别大声说,“没有!”
像是怕人误会一样,又加了一句,“我只喜欢从河!”
说完又像猫一样蜷在床上,整个房间都能听到她如雷的心跳声。
段七还能听到点别的,比如同样大声回应的程从河:“我也只喜欢小桃花!”
这把阴阳相隔的狗粮,吃的段七嘴角苦涩不已。
她最应付不来这种真情,总觉得是超脱三界的存在。
旷古、执着、莫名其妙。
“小桃花,这件事很重要,你别怕程从河吃味,老实说就行。”
小桃花听出段姑娘不是在说笑,她也认真想了起来。
喜欢自己的人吗?有,隔壁程大哥,他还找媒人上门提过亲。
“隔壁程大哥,跟我哥提过亲。”
“你仔细说说,方方面面的,别漏,特别是他跟程从河的关系,和这个人做过什么出格,或者是惹人厌烦的事情。”
隔壁程大哥,真名程运长,十岁时死了娘,跟自己的父亲相依为命。
他比小桃花大三岁,算是小桃花的青梅竹马。隔壁住着,经常会一起玩耍。
小的时候,他会经常帮着照看小桃花。
年岁渐长,他做了京城铺子的学徒,他爹则是继续种田。
“程大哥人挺好的,话也不多,他每次从京城回来,都给我带好吃的。”
“他什么时候来提亲的?”
“去年提过一次,我不同意,还告诉他只把当哥哥。今年端午跟我哥提了一句,说想让我嫁给他。”
端午,不就是上个月的事情吗?
“你哥怎么说的?”
“不知道,我哥问我的时候,我就说不愿意,从河一日不回来,我就等他一日!”
段七激动地有些睡不着,她现在就想抓着小桃花的哥问清楚,他是不是原封不动地把小桃花的话,转述给了程从河。
如果真是这样,凶手现在扔掉的衣服,可能就是为了让小桃花对程从河死心。
情杀啊!
段七深深呼吸,想着如何找人把程运长控制起来,又如何从他嘴里套出真相。
夜越来越深,段七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第二日她醒来时,顾君生已经在院子里看书。
“你这么早就来了,吃了吗?”段七揉着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她穿着小桃花的衣服,有点大了,她是真瘦啊。
顾君生用下巴指了指桌子,“吃过了,这是母亲让我给你带的点心和换洗衣服。”
段七笑道,“大夫人真好。”
“段姑娘!”
“姑娘!我们来了!”
一大帮人突然涌进院子里,村长带头行完礼后,就开始说起村里不对劲的事情。
七嘴八舌说了一堆,段七也装作认真听的样子。
毕竟大家眼神诚恳,表情恳切,且好几个人眼下都有乌青,想必是昨天想了一晚上吧。
她得听,不然对不起他们。
“姑娘,有有用的吗?”
“有!”
段七开始忽悠了,“虽然有些小打小闹,但是锁石村真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
“那是,我们村就算是淹也淹不到房子!”
严武好想说,当然淹不到,你们都住在山上!多大的水能淹到半山腰啊?
段七继续说了一些夸赞村长,夸赞民风,夸赞水土的话。
然后见大家都乐呵呵的,段七话锋一转,“程运长,大家怎么看?”
这弯转的有点大,有些人没反应过来,还是村长率先反应过来。
“姑娘这是……”
他看了眼小桃花,心里有了猜测,“运长话不多,这孩子挺不错的,人又聪明,如今在京城铺子里做学徒,听他爹说,再过一两年,就能当个小掌柜了。”
段七明白似的点头,“哦,我就是随便问问。大家的话我都记住了,大家先回去,等我理清楚了,再跟大家说。”
“都回去,都回去!”村长开始赶人,“回去干活去都。”
众人被村长赶的摸不着头脑,但是也听话的走了。
村长等人走光了,才小声问段七,“姑娘是不是以为是运长……杀了从河?”
要不说人家能当村长呢?这眼力劲和应变能力,多强。
段七也小声说,“还不确定。看样子,村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村长叹了口气,“小桃花的性格样貌,姑娘是见过的,所以看上她的小伙子有不少,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啊。”
“村长请说重点。”段七道。
村长也不再卖关子,“大概是一年前,运长从京城回来,喝的醉乎乎的。”
“他躺在河边,正好被我撞进了,我就扶着他往回头,问他是不是受了委屈才喝这么多酒。”
“他没说话,直到我将他扶回家,把人放在床上,他突然说了一句,'要是他死了就好了',然后嘴里念着小桃花的名字。”
一年前,不就是程运长第一次提亲被拒的时候吗?
看来有必要见一见程运长。
“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村长开口道。
段七看着这个聪明敬业的村长,“村长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若真是他所为,也是瞒不住的。”
“村长维护锁石村的名誉,不想让村里的丑闻传出去,我能理解。可是,死者要如何呢?”
“他也吃过村长家的饭,也与您一同说过话,也喊过您村长吧。他善良,就算您不护着他,他也不会怪您的。”
憨厚老实的程从河出现在村长脑子里,他老泪纵横,一下子老了很多。
自己治理锁石村几十载,从未出现过杀人的惨案。
“不过村长也别太担心,还没证据能证明是他杀的。”
段七问村长,“他今日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