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中，叶无双盘膝悬浮，眼神满是震惊地看着对面。
外面那九根巨柱是一座绝世大阵，这他并不意外。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座阵法存在的目的，居然是为了强行拉近两界距离，以至于产生圣人层次的通道！
灵殿之主疯了不成？！
洛倾仙揉了揉额角，脸色有些无奈。
这家伙，突然大惊小叫，弄的她脑瓜子嗡嗡作响。
“什么勾结不勾结的，是合作。”
洛倾仙心念传音道。
叶无双许久没能回神，一边消化着刚才那则震撼无比的消息，一边问出自己的疑惑：
“天道也能合作？”
“那玩意有意识？”
天道，即世间的运行规则。
客观上它是存在的，但实际上，你当它不存在也没问题。
要不怎么世人皆言天道无情呢？
没有意识，没有情绪。
周而复始、永不停歇地以一种客观、公正的方式运转，这才是天道。
这样的天道，怎么可能与“人”合作呢？
洛倾仙看了徒弟一眼，道：
“天道就是天道，不是什么那玩意。”
“你可以不在意祂，但在言行上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这么口无遮拦下去，当心涅盘境的时候被雷劫针对。”
叶无双嘀咕道：
“有那么可怕吗？”
“天道没这么小心眼吧……”
不过，看了一眼洛倾仙平静的神色，他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讪讪地笑了笑。
已老实。
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在这个世界上可是真实存在的。
前世口嗨时骂一骂贼老天，现在可不敢那么随意了。
洛倾仙见徒弟正经起来，这才继续解释道：
“春去秋来，日出日落。”
“天道只是世界的运行规律，自然没有意识。”
“但，世人皆言天道无情，却鲜有人知道这句话的后半句是什么。”
一些流传极广的名言警句，许多人虽然都听说过，却也不会去了解它的前后内容。
断章取义，得到的往往不是完整释义，甚至曲解其本来意思。
叶无双还真不知道天道无情的下半句是什么，于是疑惑道：
“下半句是什么？”
洛倾仙声音平静：
“天道无情，常与善人。”
平静的话语，宛如洪钟大吕在叶无双耳边响起，令他心神一震。
这句话中的善人，当然不是指普遍意义上善良的人。
而是指顺应天道的人。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明了。
简单来说就是：天道不会偏爱任何生灵，但常常眷顾那些顺应祂的人。
叶无双一听到这句话就明白了许多东西，道：
“师尊的意思是，灵殿之主此举是顺天而为，而不是什么为了一己之私的疯子？”
洛倾仙只肯定了他的一半话语：
“顺应天道不假，但灵殿之主是什么样的人，犹未可知。”
叶无双点了点头。
顺应天道，却也不代表这件事情就是正确的。
当然，这个评价本身没有意义。
这个世界，善良与邪恶尚且没有明确的界限，何况是对错呢？
“可是……”
叶无双疑惑道：
“灵殿之主布置了禁天大阵，想要吞噬魔界不假，但这怎么和天道扯上关系了？”
“天道是怎么和他合作的？”
洛倾仙没有打哑谜，平静地为徒弟解释了缘由：
“禁天大阵，是魔界诸强创造出来的。”
“灵殿之主即使寻遍大陆，也不可能找到此阵的布置方法。”
叶无双神色一愣，产生了和神秘女子刚才一样的疑惑。
对啊！
魔界创造的阵法，灵殿之主是怎么学会的？
不等他思考，洛倾仙已经给出了答案：
“灵殿之主不会，但是天道亲身经历过。”
“禁天大阵，囚的就是天道。”
“天道亲身感受过此阵，所以，祂有无数种方法引导灵殿之主，帮助他推演出此阵的布置方法。”
叶无双恍然大悟，默然自语：
“这才是灵殿之主和天道的合作方式……”
“恐怕不止如此……魔界既然在太古之后就已经远离天乾大陆，灵殿之主又怎么可能将其定位？”
“只怕也是天道在暗中引导他的……”
“形象点来说，天道记住了对方的气息……”
“而灵殿之主自己也明白是天道在暗中引导帮助他，但他对此毫不在意，因为他和天道的目的是一致的。”
洛倾仙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欣慰于徒弟的聪慧，平静地点了点头。
“前因后果，大致也能说的通。”
叶无双默默消化思索着。
吞噬魔界，无疑会大大增强天乾大陆的世界层次，这是天道希望看到的，所以祂才会暗中引导帮助灵殿之主。
而灵殿之主此举是“顺天而为”，自然也会获得莫大裨益、得到天道的馈赠。
当然，这也解除了叶无双心中的一些其他疑惑。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代是盛世？
为什么连夏紫媗那样的圣女都要自封，于此世苏醒？
因为，这是一场“人”与“天”合作，主动开启的盛世！
一旦吞噬魔界成功，天乾大陆无疑会达到有史以来最鼎盛的时期！
这一时代，也将成为古往今来最强大的盛世，没有之一！
“但其中，仍有一点疑惑。”
洛倾仙静静地看着徒弟，叶无双也平静地看着她。
“按照师尊所说，魔界的实力是远强于天乾大陆的。”
“既然如此，吞噬魔界无疑是无稽之谈。”
“天道应该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阻止灵殿之主才对，怎么可能反过来暗中引导帮助他？”
其实，说出这句话时，叶无双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了，但仍不敢确定。
而洛倾仙却神色平静地说出了答案：
“只能说明，在天道的判断中，祂认为灵殿之主的实力，足以覆灭整个魔界。”
“而且，应当是百分百的成功率。”
“因为天道无情、非人，不会冒险。”
此话一出，叶无双心神俱震！
“这怎么可能？！”
饶是这个答案和他心中的猜想一致，他也还是忍不住出声了，神色满是不可置信。
是啊，这怎么可能呢？
太古之时，天乾大陆鼎盛至极，也只是在魔界的入侵中勉强保存。
神话烟消云散，圣人陨落无数。
在最顶峰时遭遇了巨大的打击，甚至连历史都一度出现空白！
魔界的实力有多强大，可想而知！
可是现在，就凭灵殿之主一人，就能覆灭一个强盛的大世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