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程朝就听说程期也要回祖籍县试了,同他一起,可将他恶心得够呛,也明白了昨日程茵必是和黄氏说了些什么。
许是昨日上了一天学了,程朝今日精神更好,在马车里还有闲暇时间读书。
他进了仁字班,江漓就寻摸过来找他说话,“我昨日才知晓我爹竟点了你爹去监考,那你怎么县试啊!”
程朝道:“我爹他更是不乐意推了,在他那里面子永远比他的亲生儿子重要!”
也不对,是他这个儿子不重要,程运对程育还是蛮好的。
他借着旁边谢优云的水池润了润笔,铺好纸开始写。
江漓歪头瞧,“昨日没看见,你这字儿写的是愈发好了!”
程朝轻笑,“我假期里摸笔杆子都比摸头发丝儿都勤快了。”
江漓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玉章那么刻苦读书,却错失了县试的机会,那多可惜啊!
他抬了抬眼,道:
“你将心搁肚子里吧,我去和我爹说让他派给左侍郎。”
程朝抬眸惊喜,“果真是我的好兄弟,遇事还是要你呀!”
今儿程朝连乐韵坊都没去,一直复习四书五经,到了散学时候,又驾着马车去了孔庙里拜了几位圣人,虔诚的不得了。
许典笑着道:“这可算是好了,圣人看你那么虔诚,定会让你心想事成的。”
之后转战玉华观上了香,祈祷学业顺利,县试得个好名次。
程朝和谢优云几个又捐了些香油钱,程朝又掏了钱给他早已过世多年的亲祖母添了一盏长明灯。
*
程运又将程朝叫到书房,他神色复杂,“我倒是没想到,你交的好友如此真心。”
程朝垂眸,“爹没想到的多着呢,我要复习功课了,就先走了。”
他推门就离开,留下被噎的脸色铁青的程运。
回到长乐阁,程朝伏案写字,又读了会书,再又作了几首诗。
画屏将三足鎏金香炉放在桌案上,顺手捡起程朝心烦意乱扔在地上的纸。
她疑惑,“少爷,这好好的纸扔它作甚,莫不是您又作诗了?”
她念道:“父不慈……”
画屏猛地住嘴。
一阵静默。
程朝:念啊,怎么不念了,父不慈啊!
程朝沐浴后窝着一肚子气躺在床上,他腿一伸,就能碰到热乎乎的汤婆子,慢慢地也就睡着了。
……
程朝不情不愿地和程期大眼瞪小眼。
“你看我作甚?还不快去复习功课!”
程期嗤笑,“长兄真是端着长兄的姿态了,只是县试我胸有成竹!”
程朝:无语,你胸有成竹关我毛事!
看着程期离开的背影,奉信撇撇嘴:“少爷,这二少爷怕是想压您一头!”
不过几日就到了应天府,先是坐马车,后面又坐船,颠簸地程朝恨不得吐出内脏。
程朝和程期从船上下来的时候还晕乎乎的,脚步也很虚浮。
奉信和奉华一边一个扶着程朝,程朝回头看一眼同样脸色苍白的程期。
“你别生事,我让人先去找接我们的族人。”
程期还要刺他两句才好受,“谁生事了,长兄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程朝嫌恶地瞪他一眼,挥手让奉信和几个侍卫去都是黑压压人头的码头去寻族人。
画屏指挥着小丫头给程朝披上大氅,心疼道:
“少爷,您吹吹风换换气也差不多了,快穿上衣裳吧,这风口风大得很!”
程朝虚弱地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清茶,在嘴里咕咚两声就吐在婆子早就备好的痰盂里。
程期冷眼道:“长兄真是好一个嫡长孙的做派,只是这不是京城你的天地,而是应天府!”
程朝越看他越恶心,回头又是一阵干呕。
程期脸色青青白白,最终只能甩袖冷哼。
画屏又给他拿了些酸梅,“少爷吃口酸梅,开胃的。”
一刻钟之后奉信气喘吁吁地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跑过来。
中年男子拱手,“草民程原见过大少爷、二少爷。”
程朝扬起一个清润的笑容,“是族叔吧,劳烦族叔带路了。”
程原转身脸色变了变,这京城里过来的大少爷真是富贵子弟,身边光是侍女就五六个,并着丫头婆子一二十个,还有小厮侍卫二十余的。
真不愧是京城侍郎府上的嫡长孙!
程原提了提心,对着程朝更是敬重着。
程家老宅也是祖宅,是程老太爷一脉还未发达到京城做官之时的旧处。
多年过去了,程家的族人宗亲们也看顾着,一应物品俱全,只待着少爷小姐们回乡省亲时舒舒服服地住上。
程朝喜洁,立马就焚香沐浴,又休息着睡了半天才继续复习功课。
县试将至,程朝和程期都关门读书,谁来拜访都是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