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祖宅,李氏和大着肚子的程薇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一行人也不磨叽,就前往了程氏族人旧时住的巷子。
程育还啊啊“哥哥”“哥哥”的叫,李氏连忙叫乳母哄他睡,怕着一会儿伯祖父去了,他再笑笑吵吵闹闹的,让人觉得不孝。
程朝权衡利弊,原书中“程朝”根本没有走上科举之路,那时整个侍郎府都斗的跟乌鸡眼儿似的,也自然没了到祖籍避暑的一干事宜,也少了这伯祖父的事。
他不能娶了元祈,近亲结婚对古人来说司空见惯,许多夫妻都是表姐表弟、表哥表妹的,但是他一个现代人,知晓这其中的不好之处。
他不能搭上自己和元祈的一生。
到了巷子,众人都急急忙忙地下车,程氏族亲都围在这里,程瑜林面色沉重,拉着程朝穿过人群。
“伯祖父要见你,我瞧着……他……不好了!”
程朝也不敢耽搁,几息之间就跑到了伯祖父的床前。
伯祖父努力瞪着眼睛,想抬起手,却是乏力。
旁边大夫问他们,“我给他扎上一针,你们有话快说。”
程朝这辈儿的几个兄弟都跪成一排,就连早已不是他们这一支的程期都跪在身后。
程朝并不是这一辈的长孙,他前头还有两个族兄,程氏子孙排辈分儿都是一支一支排的,所以许典他们才叫程朝“程三”。
伯祖父费力地看向程朝。
“玉儿,你、你可愿为我摔盆、娶了元祈?”
“伯祖父,并非我不愿意,而是我不是最好的人选,况我祖父尚在……”
伯祖父当然也知道这些,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我不再强求了。”
他心中除了程朝,还有个人选,就是程灵,但程朝毕竟是首选,程灵相比而言关系的都出了三服,但是却聪明上进。
“灵儿!”
程灵上前来。
“你可愿?”
程灵看了看倚在伯祖父身边哭成泪人的貌美少女,低眉顺眼。
“单凭您做主。”
伯祖父颤颤巍巍道:
“你们听好了!”
“今我命不久矣,爱女珍儿也无福,独留元祈,我临终遗愿,灵儿与元祈三年后成婚,将我家产分成两份,玉儿与灵儿分半。”
程老太爷泪眼朦胧,“你说这话早了!”
伯祖父哀哀叹气,“我希望玉儿和灵儿、元祈一起,给我摔盆,也算全了我一辈子只得了珍儿一个独女的遗憾。”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别提伯祖父还是程老太爷幼时亲厚的兄长,眼下他要去了,程老太爷说什么都要他最后了无心事的。
伯祖父拽着程朝的手,喘着粗气。
“玉儿,咱们族里的这些个子孙中,就、就你最出息,你、你给我保证,能让程氏一族再、再上一层楼!”
程朝抹着眼泪,沙哑着声音道:
“伯祖父放心,我绝对会带领程氏一族更加荣华昌盛。”
伯祖父慢慢闭上眼。
“你们见证,传我、传我口谕,此后程氏一族的族长是、是程朝。”
众人皆惊,程氏表面上都很团结,但是还有一些心思不明的人在其中,伯祖父是族长,都聚集在这里,还有等着瞧他任命的下一任族长是谁的。
伯祖父吊着口气,等族人全都到了,分割好财产,让程朝和程灵签字之后,程灵和元祈又在伯祖父面前起誓:永结同心。
伯祖父才嘴角含笑、面容慈和地去了。
程朝心中颇不是滋味,摔盆吊唁过后,这几日都守着,也没去探望万希,反倒是万希和丁成玉、叶淳三人过来了。
万希安慰他,“如今我俩倒是同病相怜了,唉,逝者已逝,也只盼望着他们在地下也享福吧。”
程朝穿着白色丧服,伯祖父既分了一半的家产给他,并且将族长之位传给他,他懂得其中缘由。
不止是有幼年的情分,更是程氏一族的未来。
“我伯祖父也应该和我珍姑姑在地下团聚了,倒是苦了元祈了,她年纪比我还小,才十岁。”
“不是还有你族兄吗?等他们日后成婚了就好了。”
叶淳也穿了一身月白袍子,轻轻叹息。
最后三人又说了些祭奠的话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