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如同玉屑一般,轻轻洒落青山,一栋如楼的马车停在荒郊野外。
笛飞声扔下缰绳,用内力驱散寒意,走进莲花楼里间。
咳咳咳!
李莲花坐在桌子前,时不时咳着,低头正读着什么话本子。
坐在对面的张起灵跟他的动作一致,也寻了一本土夫子的着作。
他抬手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一旁:“雪大了。”
笛飞声坐下嗯一声,喝了一口热茶道:“已经到京州地界。”
李莲花抵唇咳了咳:“还有多久到达京州北部的金玉城。”
笛飞声见他看的认真,以为他在看什么医书,抽过看了一眼,斜了他一眼:“李莲花,这看的又是什么武侠故事。”
李莲花啧了一声,捞过自己的书:“我就看看,还挺有意思的。”
笛飞声拿过桌子上的果脯,尝了一口,一脸不解道:“你自己不就是江湖,话本子里的故事,还没有你亲身经历有趣。”
李莲花支起头翻了一页,淡淡一笑:“这可是如今最流行的书,相传每个江湖人读下来,都会热泪盈眶。”
他微微停顿,扯起嘴角:“我呢,就是想看一看,怎么个热泪盈眶法。”
笛飞声冷嗤一声:“都看一大半,还没有感觉热血?”
李莲花哎了一声,抬手摸了摸下巴:“阿飞,你别说,这……我还真的没有看出热血。”
“这个姓龙的侠士,第一卷就被退了婚,后来得遇恩师,一路成长,成为了天下有名的大侠。”
笛飞声听着他的描述,不禁冷笑一声:“李莲花,你干脆自己写一本,指定比这本书热血。”
张起灵闻言抬起头,随后认真点头:“阿飞说的对。”
李莲花啊了一声,他翻了翻书,拿起一旁的杯子抿了一口:“我有那能力,还做什么神医。”
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给你们做饭。”
张起灵默默拿过李莲花的书,寥寥翻了几页,抬眸对视上笛飞声的目光,将书推给他,一脸认真:“没有他的经历精彩。”
笛飞声闻言挑眉:“十五岁的天下第一,这群写话本子的人都不敢这么写。”
谁有李莲花这跌宕起伏的经历。
李莲花立在灶台前,将火点燃道:“今日炒一个五花肉,再炒个白菜。”
他低着头又道:“小哥,去楼上,拔一颗白菜。”
张起灵闻声而动,将书放回原处,起身走上去。
二楼因为下雪的缘故,早已经支起油布遮挡,几行青菜正生长在拐角。
他将油布上的雪清了清,拔下一棵白菜走了下去。
炊烟袅袅,寒风凛冽。
李莲花在厨房忙碌,张起灵往桌子下的火盆添了几块木炭。
几个菜摆上桌,李莲花探头往外叫了一声:“阿飞,吃饭。”
笛飞声应了一声,将手里的草丢在马匹面前,洗手走了进来。
几人坐定,笛飞声拿出李莲花的酒壶:“昨日打的。”
李莲花瞧见酒壶,微微一笑:“冬日来上一口热酒,确实是最惬意的事。”
笛飞声倒了几杯,不认同道:“错了,应当是,冬日与好友饮酒才是。”
吃过午饭之后,将桌面和灶台收拾干净,张起灵架着莲花楼往金玉城驶去。
冬日的天黑的极早,莲花楼被停在城外。
张起灵二人披着一件披风,独独李莲花罩了一件大氅,三人决定步行前往金玉城。
金玉城在江湖上名声并不远扬,此城有五大家族坐镇,却分外繁华,城内人来人往,当下正落着雪,不少商贩依旧叫卖着。
一行人走走停停,最后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三人却并没有着急上楼,而是坐在堂内,叫了几个菜用晚膳,顺道听一听关于金玉城里的消息。
伙计将门口的一位客人迎进来:“诶?张爷,有一段日子没见了,最近在哪里发财啊?”
那叫张爷的大汉,从兜里抓了几枚铜钱放在伙计手里:“给我上一壶好酒,再炒几个菜!”
伙计将他引在一张空桌,擦了擦桌子,热情道:“好嘞,您稍等。”
张起灵淡淡看了一眼,随后依旧神色淡淡。
没多久,两个人在张爷的桌前落座。
“张爷,让您久等了。”
那叫张爷的,面色潮红,大大咧咧地道:“我也不过刚到,你们两个捣拾的人模狗样,最近是有什么赚钱的买卖?”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地环顾一周,压低声音道:“张爷,还真的有一件。”
张爷一听,神色严肃起来,催促道:“王大咏,你小子跟我还藏着掖着,快说。”
王大咏嘿嘿一笑:“哪能呐,这金玉城,乃是由五大家把控,我听来的小道消息。”
张爷一听事关五大家,神色一凛:“哦,莫非又有什么大墓?”
王大咏点了点头:“这事都快发生大半个多月,听说五大家的人都还在里面呢?”
张爷一听,瞬间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里面的宝贝太多,这五大家想独吞下。”
王大咏警惕地看了四周,压低声音继续说:“最近有个人攒局,他们有路子寻到一条捷径,想和五大家分杯羹。”
张爷一听,心里兴奋地心跳加速。
五大家能看上的东西必然是精品,若是能分一杯羹,日后还需要赚什么钱,坐在家里数钱便行。
李莲花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隔壁桌,夹了一块肉。
平常耳朵不太好使,今日倒是好使,对话一股脑的钻入耳中。
吃过饭之后,李莲花几人听到有用的消息,慢悠悠地走上楼。
今日只剩下两间上房,因张起灵的内力与李莲花同源,笛飞声便独自住在隔壁上房。
夜间忽地下起了大雪,寒风吹的呼呼响。
张起灵原本坐在床尾打坐,听见咳嗽的声音,倏然睁开眼,便瞧见李莲花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快把自己包成一个蚕蛹。
咳咳咳!
他起身走出房门,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床被子。
李莲花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身上的被子重了许多,身侧也热了许多。
不由自主地往热的方向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