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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紫心放下手中的医药箱,微笑着迎了出去,问:“请问您是杨戬先生的同行吗?”

之前她见到杨戬年轻,便以同仁相称,后来得知他是神话世界中的人物,还杀掉了森罗殿的两位殿主,便立即调整了态度。现在面对莫雨的新身份,她也不禁有些拘谨。

莫雨不以为意,他本性洒脱,如吕洞宾般游戏人间,微笑着说:“贫道吕洞宾,人称纯阳真人,虽与杨戬并非同门,但也来自神话,应了他的邀请而来。想必您就是他提到的沐小姐吧。”

沐紫心听到莫雨的回答,心头一喜,连忙行礼致谢:“感谢道长肯来帮忙,不知杨戬先生现在何处?”

莫雨淡笑道:“他因玉虚宫有事召回,暂时离开了,不过别担心,他对这里的事情都跟我交代过了,现在由我接手。”

沐紫心点点头,引领他进到临时搭建的医疗棚里。棚内人多,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纯阳真人,不知您是否有办法治疗这种疾病?杨先生曾说您精通医术。”沐紫心轻声询问。

莫雨笑了笑,实际上他化身的吕洞宾也是年轻的模样,一身白袍,风度翩翩,论颜值不输杨戬。

他回答:“略懂丹道之术,曾经随铁拐李师兄去离恨天听太上道祖讲道,略有心得。”

沐紫心虽然不知道离恨天在哪里,但她本能地感到那里非常厉害。于是连忙请莫雨为病人检查。

莫雨目光轻轻扫过,没有接触病人,想了想,他从腰间取出葫芦,倒出一枚先前兑换的清灵丹。

“你们两个去找个大盆,记住,盆要大,足够所有人喝一口。”

两名璇玑门的弟子同时停下动作,望向沐紫心,见她点头,便赶紧去村里找盆。

趁着他们去找盆,沐紫心问:“纯阳真人,我看您没检查病人,如何治疗呢?”

莫雨微微一笑:“一看就知道,这病已经深入骨髓,而且是妖孽引发的瘟疫,普通的药物难以治疗。这里也没有足够的药材让我配制龙虎丹。不过,我随身带了两颗清灵丹,这丹药能解世间所有剧毒。等他们打来水,你把丹药化开,让病人服用,自然就会好转。”

沐紫心惊讶道:“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丹药?”

她随即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地问:“道长,您刚才提到了真仙?”

莫雨神色自然,随意回应:“有何不妥?”

沐紫心诧异,低声说:“我师父曾告诉我,自从二十万年前的荒古时代结束,东玄世界太久没见过仙人的踪迹了,就算是至尊也很少见,难道道长见过真仙?”

莫雨淡淡地说:“见过。”

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他没有再多解释。

沐紫心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看向莫雨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她感觉到对方说话随意,不像是在撒谎,而且言语中对所谓的仙人并没有敬畏之情。联想到杨戬之前的种种表现,她心中猛地一震。

“难道纯阳真人本身就是仙人?杨戬先生曾说他们来自神话,对森罗殿也毫不在意。”

她心中猜测,愈发谨慎起来。

此时,两名璇玑门弟子找到了一只木盆,莫雨又让他们打水。附近的槐树下就有水井,两人打满木盆,带着好奇的眼光看向莫雨。

莫雨微笑着把丹药扔进盆中,丹药一入水就化开,一层灵光在水面荡漾,隐隐飘出清香。

莫雨负手道:“取水给每位病人喝一口。”

璇玑门的两位弟子立刻照做,找来瓷碗,从最前面的人开始喂水。

那人原本气息微弱,喝水后却气息迅速平稳,呼吸也变得顺畅。片刻,他身上的症状竟然完全消失,能站起来,满是不可置信。

他热泪盈眶,立刻向两名璇玑门弟子道谢。

两名弟子比他还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盆水,他们多日努力也没能治愈一个病人,深知这种瘟疫的可怕。但这口清水,竟然直接救了一个命悬一线的病人,简直是奇迹。

他们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还好他们还能反应过来,连忙说:“不是我们救了你,是那位纯阳真人,如果不是他的丹药,我们也无计可施。”

被救治的病人立刻转身,来到莫雨面前跪下,热泪横流,连磕头,他语无伦次,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反复说着:“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莫雨单手虚抬,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他下跪:“举手之劳,不必多礼。”

康复的病人仍然激动,即使被无形力量阻止,他也挣扎着想要下拜。他诚恳地说:“仙长,也许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获得了第二次生命。我家有妻女,全靠我养家糊口,如果我病逝,真不知她们母女如何生活。你不光救了我一人,还救了我的全家,我没有别的能报答您,只能磕头表示感谢,请不要阻止我。”

莫雨听了他的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收回了虚抬的手掌。那个康复的男人再次重重地磕头,无比郑重。

片刻之间,棚子里的所有病人都喝了丹水,纷纷康复。他们得知情况,有的人已年迈,有的只是少年,男女老少一起来到莫雨面前,恭敬地跪下。

他们的感谢并不统一,各自说着心里话,有的泪流满面,显得有些嘈杂。但莫雨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这枚用一万气运值兑换的丹药物有所值。

他体内有一种温暖的力量扩散开来,那是契合度的提升。但此刻,莫雨并未因此感到欣喜。他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意识到他们都是鲜活的生命。

而生命,都有生存的权利。

他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对“神仙”二字有了新的理解。华夏神话中的神仙不需要信仰之力,但传说中的众仙神依旧惩恶扬善,普度众生。

不为其他,只因华夏的神,本就是人。

举头三尺有神明,掌心三寸是人间。

这一刻,莫雨的契合度大幅度提升。

城市的社区并不大,只有五十多户人家,人口不足两百。

这样的微型社区在繁华的东华市里比比皆是,像星星般散布在各个角落。

遭受瘟疫侵袭的共有三十六人,短短数日内已有二十人离世,几乎占据了村子三分之一的人口。对于这样一个小社区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灾难。

幸好,莫雨的灵清丹及时救治了他们,接受了村民们的感激,他准备启程离开。

趁此机会,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匹配度,已经高达五十一,这次变身让他的匹配度飞速提升。

三十六位村民诚挚地起身道谢,这段时间村民们陆续出来送行,璇玑门的弟子并没有阻止他们接近。

得益于灵清丹,这个社区的瘟疫已被彻底根除。

全体村民聚集在村口为他们送行,他们不仅向莫雨表示感谢,也对沐紫心等璇玑门弟子发自内心地致谢。

一些人甚至拿出家里仅剩的鸡蛋或熏肉表示感谢,希望他们收下,但被莫雨和沐紫心婉言拒绝了。

之前被治愈的有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他在村里似乎有一定威望。现在村长已去世,他就站在人群最前方。

老人诚恳地说:“仙长,您的大恩大德无法回报,还请您留下名号,待日后我们在村口建一座祠堂,供奉神像,每日为您祈祷。”

听到这话,沐紫心连忙说:“老人家,万万不可,非真神不能接受香火,否则会有灾祸降临,自上古时代以来,世间再无真神显现,你们别害了纯阳道长。”

老人微微一愣,没料到会是这样,表情略显尴尬。

然而,莫雨忽然轻轻一笑:“无妨,救死扶伤本是职责所在。如果老人家实在感激,我便留下一个称号吧。”

他沉思片刻,开口道:“如果老人家真的想建祠堂,倒不如建一座东华大帝庙,神号就称为东华玄天大帝,如此便可。”

“神号?东华大帝?”沐紫心微微瞪大眼睛,看向莫雨的目光中惊讶中带着一丝不解。

她已经对莫雨的身份有了极高的猜测,但现在她发现,对方提及的事物仍然超越她的认知。

神号?

这可不是随便就能说出的名号。她是修行者,虽然实力不强,尚未达到外景境界,但璇玑门是医学正宗宗门。

在见识方面,她还是有一定见解的。

因此,她更清楚,神灵是天地间诞生的特殊生命,能够承受人间信仰,掌握天地大权。

信仰之力本身就是神灵的独特之处,凡人若敢擅自窃取,必遭大祸。

荒古神庭的天帝,是天地间最古老、最强大的神灵。

当然,这并不是说后来的生灵无法成神。实际上,在荒古神庭时期,有天骄至尊突破天人界限,成就真仙之身。

更有传说,荒古天帝手中有一本荒神册,真仙进入荒古天庭,名字就能刻在其上,拥有神灵的权力。

只有先天神灵和在荒神册上留名的真仙,才拥有神名。

这是不能作假的,否则灾祸不小。

此刻,莫雨在她面前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个神名,还是以大帝为号。

要知道,即便是在荒古天庭时代,能以帝为号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如荒古六天君,是仅次于荒古天帝的恐怖存在。

她深深吸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压制下内心的震撼,暗自心想:

“别大惊小怪,神话中存在真仙早有猜测,如今拥有神名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这神号未必是纯阳道长的,或许是他的师门长辈。”

莫雨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老人更不清楚,反而乐呵呵地笑道:“东华大帝,老夫记住了,仙长放心,明日老夫便让人破土动工,半月内庙宇便可建成,只要我们村子还在,香火必定绵延不断。”

莫雨轻轻摆手,笑道:“老人家心意已领,贫道还需寻找瘟疫源头,不便久留,就此告别。”

他转身离去,沐紫心也朝村民微微欠身,随后转身,两位璇玑门弟子连忙跟上。

三人沿着柏油路走了一会儿,直到上了大道,莫雨才停下脚步:“沐姑娘,阳河城在哪个方向,请指路。”

沐紫心以为是杨戬告诉他的,没有怀疑,指向东方:“往东五千里的地方,就能看到阳河城,我师门的大部分人正在城里救治病人,正好同路。”

说着,她又想到了什么,转头道:“师弟,路途遥远,我们修行者尚且奔波,阿丑年纪太小,你带她先回师门,住在我的房间里。”

这位弟子点头答应,他一直抱着村长家的哑女,沐紫心担心她无法生活,之前就想收她入门。

接着,这位弟子向莫雨行礼,走向另一个方向。

等他离开,沐紫心才重新转头抱歉一笑:“纯阳道长勿怪,我之前疏忽,差点忘了这事,我们还是快上路吧,五千里的路程需要走几天呢。”

莫雨微微一笑:“无妨,你只需为贫道指出方向即可。”

沐紫心不明所以,但仍指向东方。

莫雨挥动长袖,笑道:“好,站稳了。”

长袖一甩,脚下立刻生出云彩,半亩白云凭空升起,三人的身影瞬间腾空。

眨眼间,大地在他们眼中越来越小,耳边响起了风声,沐紫心一愣,忽然感觉大地迅速向后退去。

下一刻,她才反应过来,不是地面在后退,而是他们在前进。

她回头望去,另一位璇玑门弟子脸色苍白,双腿无力,根本不敢往下看。

这位弟子尚未修炼成神变,还不能飞翔,站在云上,天生就有恐惧感。

沐紫心虽有飞腾之术,但她修炼的是借助法宝的帮助,以形态驾驭气息,只能短暂滞空。

身处千丈高空,踏云而行,还是第一次。

脚下的云朵柔软如平地。

她从未听说过有类似的腾云神通。

她站在云上张了张口,发现不知何时连天上的风都消失了,但呼啸声不断传来,似乎风力靠近白云时自然分散。

她正要说话,却听见莫雨发出一声轻笑:“沐姑娘,前面那座城是阳河城吗?”

沐紫心下意识望去,只见一座巨大的城墙出现在眼前,占地极广,她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

这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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