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脸苍白,在银色月光下,楚楚可怜的神情带着倔强,就像是……
被凡夫俗子辜负了真情的小狐狸。
她这样目光,好像全世界都愧对她了。
贺禹州站在她面前,俯身摸了摸她的脸,“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南漾抓着他的手,“你说你不骗我。”
贺禹州拉起她,“我不骗你。”
南漾固执的凝望着他,她闷闷的说道,“贺禹州,你要是再骗我,我就诅咒你一辈子睡不好觉!”
这会儿,又像是闹脾气的小孩。
贺禹州抱着她重新回到车里,把湿巾递过去,看着她手上沾染的男人的血液,有些嫌弃的模样,“擦干净,什么都往身上染,不嫌脏?”
南漾低着头,抿抿唇瓣,一下又一下的擦拭着手上的脏污。
他开了窗缝,没忍住,笼着打火机点了根烟。
薄薄的白色烟雾缭绕,模糊了他探究的神色。
贺禹州看的清楚。
南漾刚刚的发狠,不只是因为今晚,换言之,她有块不为人知的心病。
看她擦的手背都起了不正常的红。
他皱眉抢过纸巾,嗓音克制,“可以了。”
南漾吸了吸鼻子。
小可怜见的。
贺禹州掐了烟,把人抱在腿上,“还生气?”
南漾别开脸,不想让他看,“我今天和柯芷晴谈话,我基本确定白淼淼是被她算计的,我说我要和她的父母见一面,晚上就出事了,贺禹州,一定是柯芷晴。”
他好像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手指在她背后轻轻的摩挲着,有一下没一下,倒是让她放松下来,“刚刚打他,不怕防卫过当?”
南漾脸色一僵。
她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愤恨萦上心头。
贺禹州拍拍她的脸,“别咬牙,跟我说说。”
南漾松开牙冠,“不想跟你说。”
贺禹州峻黑的双眸平静的扫着她,说的话却让人不齿,“想跟谁说?想跟楚千帆说?今天晚上过来救你的不是楚千帆,心里是不是挺失望?”
他稍微改一改语气中的冷淡漠然,南漾甚至都会以为他吃醋了。
可他的语气……
根本就是男人可恶的占有欲作祟,他把她当成是他的所有物,浑身上下都要打着他的标签,别人看一眼都不能。
南漾想从他身上下来,“我很累很累,我不想跟你吵。”
贺禹州黑眸深切,“被说中了?”
南漾闭了闭眼睛,“如果你非要这样想,那我也没办法。”
贺禹州:“……”
她是真的累极,像是一朵即将凋谢的花朵,疲惫不堪的挂在枝头上,仿佛风一吹,就会四下零落。
分明潜意识里是想和他保持距离的,可身体虚到极致,快要碎了,还是不由自主的在他怀里软了身子。
贺禹州抱住她的腰,拍了拍,“我带你回家。”
南漾摇头,“我不去公馆。”
贺禹州啧了声,他不悦的紧了紧手,纤细柔软的腰肢一握就碎,“你回人才公寓?你不怕会有第二个人躲在你的门后,床底,衣柜里?”
刚刚的事情再次浮现于眼前。
南漾是怕的,也是生气他故意让她回忆不好的,声音就有点恼,“贺禹州,你就是老混蛋。”
贺禹州亲自开车走了。
把人快要玩死的陆川傻眼了,这样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
贺禹州查了。
昨晚的人的确和柯芷晴没有关系。
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南漾还在睡,大片大片的墨发在真丝床单上铺展开,中间的小脸愈发白皙。
他靠在阳台前,身后抵着下午茶小几,身子稍稍前倾,一手拿着手机按在耳上,另一只手轻轻的敲着身后的小茶几,身上随意裹着的深灰色浴巾,显得他这人懒散又松弛。
贺禹州若有所思的往南漾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刚好醒。
眼珠子的迷茫显得娇憨,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他挂断电话,大步走过去。
贺禹州犹豫了几秒,还是告诉她了,“查了,昨晚的那个人和柯芷晴没有关系。”
南漾呆呆的盯着他。
很明显。
她很怀疑。
她不相信他。
南漾苍白着脸色摇头,她纤嫩的食指指着贺禹州的鼻子,“不可能,你在撒谎。”
后者蹙眉,“南漾,注意你的教养。”
南漾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怨也又恨,他掀开被子,拿起衣服粗鲁的往自己身上套。
她好不容易穿好衣服,便不曾有任何犹豫的跑出了云亭公馆,
她一边跑去打车,一边接到了级部主任的电话,“小南,你昨天向我反映的那件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哈,是白淼淼同学接连逃课,撒谎,差点误入歧途,给我们学校的形象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这一切和柯芷晴同学没有关系,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学校就不追究白淼淼的责任了。”
南漾伫立在原地,她头脑昏昏沉沉,眼前的香樟树出了重影,“可是我有给您办公室的监控录像,柯芷晴亲口承认的……”
级部主任讳莫如深的说道,“南老师,今年年底优秀教师的评选,我会投你一票的。”
南漾后背发凉,打破砂锅问到底,“主任,是柯芷晴家里人出手打点了,对吗?”
级部主任哎呀一声,换了关切的语气,“南老师,你想太多了,你最近情绪不太正常啊,你带薪休假半个月吧,旅旅游,逛逛街,买买衣服,希望你两周后回来,就想开了。”
南漾拒绝,“我不休息。”
级部主任沉沉的说,“小南,我希望你去休假,这两周你带的两个班的语文,我已经找好代课老师了。
按理说你本科毕业没道理能进来我们学校带高中生,当初就是看在你是顶级学府毕业的份上,想着你应该是情商智商都很高的姑娘。”
南漾:“……”
情商高,就代表必须要和无良权贵同流合污吗?
云亭公馆是富人聚集区,她身边一辆一辆的豪车驶过……
南漾坐在路边,她抬着头看着初升的太阳,她开始恍惚了。
陆川开车来接贺禹州,“贺律,刚刚在路边看到太太了,你们……又吵架了?”
看样子还把太太赶出去了。
太太一个人坐在马路边边的小沿子上哭,梨花带雨的,看着蛮让人心疼。
不是他多想,贺律这样对太太,太太迟早会被别的男人的温暖捂热凉透了的心,到时候贺律后悔都来不及,女人狠下心来比狼还狠。
劳斯莱斯幻影刚好行驶到南漾边上。
陆川刻意降低了车速。
乌龟爬差不多。
贺禹州眼神微暗,掠过一丝化不开的凝重,声音凌厉又凉薄,“陆川,我是该换车还是该换你?”
陆川吓得头发都炸立起来,赶紧恢复正常车速。
要转弯绕过郁金香花池的时候,陆川惊呼一声,“太太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