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雅挑眉。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南漾,眉眼的郁结缓缓松弛。
她笑着说道,“你也挺会狮子大开口。”
南漾虚弱的笑了笑,“总不能白白嫁入豪门一场。”
章雅摇了摇头,啧啧有声的说道,“普通人嫁入豪门,哪里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你知道么,普通人和豪门离婚,不死也会扒层皮。”
南漾当然知道。
就连灰姑娘,都是豪门小姐。
没有过硬的手段,平常人嫁入豪门是会被玩死的。
章雅嗤笑,她告诉南漾,“我答应,我会给你五千万,你最好也言而有信。”
南漾睫毛轻颤。
她水沅的眼睛像是美丽的湖面,一片平静,“我只是答应您会离婚,但是贺禹州那边的工作需要你去做。”
章雅轻笑。
她把离婚协议递给南漾,“你在上面签字,阿州那边,我来处理。”
南漾毫不犹豫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双手把东西递过去,“合作愉快。”
章雅把东西塞进了自己特别定制的香奈儿包包里,轻笑道,“没想到从头至尾,你让我最满意的一次,竟然是现在。”
章雅动用了一切关系。
终于。
两人的离婚证即将生成。
在章雅去取离婚证的路上,她被贺禹州的车,别在了路边。
章雅看到熟悉的车牌号,黑着脸从车里走出来。
贺禹州也已经下车。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西装,高定手工西装,褶皱的不成样子,甚至失去了高定最引以为傲的立挺修正,他下颌骨附近的青色胡茬也冒出来一点。
不至于说是狼狈。
但是出现在原本风光霁月的贺禹州身上,就显得落拓了。
他径直走到章雅面前。
章雅说道,“就算你来阻止我,也已经迟了,离婚证已经开具出来,你和南漾的婚姻此时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了,南漾再也和你没有关系,阿州,我给你找了几个京市最优秀的大家闺秀,我……”
章雅的话没说完,她看到贺禹州手里出现两份离婚证的时候,心潮澎湃。
终于!
终于离婚了。
她控制不住的笑容蔓延上嘴角,眼角眉梢似乎都多了几条鱼尾纹。
贺禹州冷凝着她。
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贺禹州嗤笑。
嘲讽的笑意,染在了眉间,他缓缓打开离婚证。
章雅抬眸看去。
看到还没来得及盖上钢印的离婚证,一切前功尽弃的章雅,眼睛泛红。
她踩着高跟鞋冲上去。
从贺禹州的手里抢过离婚证,她一再查验,“怎么可能?为什么……”
贺禹州拿回没有任何法律效应的离婚证,“别再插手我的婚姻,否则,你必然会后悔。”
章雅顾不得自己维持的体面,被称为第一贵妇的她,歇斯底里的控诉,“她到底有什么好?贺禹州,你若是爱她,又怎么会让其他女人怀孕?
你不爱她,还要把她软禁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就是为了报复我?贺禹州,你说话啊!”
章雅浑身因为用力过度,不停的打颤,“用你的婚姻来报复我,贺禹州,你真是个蠢货!”
贺禹州漆黑的面容凝结着巨大的痛苦,如同冬日朔风,冷的刺骨,“不会离婚,除非死。”
说完。
他头都不回的上了车。
嘴角尝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他紧握方向盘。
章雅追上去。
拍打着他的车窗,像个疯子,“贺禹州,你给我下来,我一心一意为你好,我为你铺垫前途,我哪里做错了?”
车窗缓缓降落。
贺禹州出声的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来的,遥远的记忆就像一条剧毒的蛇,缠绕着他的大脑和心脏,“你宁愿杀人都不肯放弃的婚姻,又怎么希冀我会放弃?”
一句话。
像一把钢锤。
重重的击碎了章雅的心脏。
让章雅泪流满面,她呼吸急促的握住车窗,“你在报复我,用你的婚姻报复我。”
贺禹州脚踩油门。
扬长而去。
章雅被擦倒,车子带她跑了两步,她才跌倒在地。
华贵的高跟鞋断了根。
她狼狈的崴脚坐在地上。
看着库里南穿梭于车水马龙,她失神的呆滞。
原来……
他什么都知道。
怪不得。
怪不得他一直和她不亲。
——
南平从重症监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南漾在陪他。
给他擦手擦脸。
护工在旁边无事可做,觉得对于高昂的护工费,受之有愧。
砰!
门被踢开。
护工下意识看过去,“贺……贺先生。”
贺禹州低声冷冷呵斥,“出去!”
他像是想要杀人似的,护工急忙跑了出去。
南漾安安静静的继续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只有她,在硝烟滚滚中,端的是一片岁月静好。
给南平擦完手。
南漾平静的抬起头,看着贺禹州捏在手里的两本小本本,她微笑,“是不是应该有我一份?”
他咬紧牙关。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尾泛起薄薄的红,“南漾,离婚,让你这么开心?”
南漾点点头。
诚实的说道,“是,我觉得,终于解脱了,你我的婚姻,让我对它彻底失望。”
虽然说。
想要和他人制造羁绊,就要承受掉眼泪的风险。
南漾从来不怕掉眼泪。
但是要值得。
而贺禹州。
不值得。
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就像是两个硬骨头的撞到一起。
贺禹州猝不及防的笑出声。
他打开离婚证。
南漾看着直接从结婚证上截下来的大头贴贴在了照片位置,她松了口气。
然而……
随着贺禹州的手指逐渐侧移。
南漾面色煞白。
无效离婚证。
她和贺禹州的婚姻关系。
没有解除。
她还是法律意义上的贺太太,贺禹州是她的另一半。
贺禹州手松开。
两本离婚证掉落在地。
他步步逼近,“南漾,我为你处理柯晚晴,你和章女士密谋同我离婚,你果真是厉害的很。”
南漾僵硬的后退。
她退到窗台。
无法继续。
硬生生的挺立在那里。
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愿望球被打破的小朋友。
那样的……即将看到阳光,却又再次被打入深渊的落差,蚕食了她。
贺禹州随着她后退而一步步靠近。
捏起她的下巴,暴怒下,动作却是变态的温柔,声音低沉,“南漾,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太宠你,惯的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