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女帝诏曰:峥西王养子岑逾白,淑慎端柔,端贤表仪,今册封为端敏王卿,逢草原二皇女求娶,特赐嫁妆百台,择日前往草原和亲。钦此。”
宫中仆侍笑着合上凤旨,手一挥,百台的红漆木大箱子由宫侍搬进来,摆了满满一院子,甚至门口都堆了一些。
“岑逾白何在?接旨吧。”
众人俱是诡异的安静下来,跪在最后的岑逾白此刻则是抬起头,快步上前再次下跪。
“逾白接旨。”
岑逾白体态礼仪端庄,朝着皇城方向磕了头,接过凤旨。
“奴恭喜峥西王,府上出了位王卿。”那仆侍拱手朝岑母行礼。
岑母则喜笑颜开的一扶“哪里的话,全依仗君上赏识。”
一旁岑母的亲信将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仆侍手中。
宫中仆侍用手掂了掂,满意的笑起来,躬身行礼“奴还要回宫中复命,就先退下了。”
宫里人走后,侧王夫卢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急忙指挥管事。
“打开箱子,将君上赏的物件一一登记入册。”
卢氏表情奇怪,眉眼间积蓄着浓厚的嫉妒。
“就是不知道表公子何时与草原二皇女相熟,如今来京城不久,就要远理家人,去草原和亲……真是命苦啊……”
岑漪瞧着卢氏假模假样的擦泪水,打心眼儿里厌恶,正侧开目光,却和岑母的眼神对上。
也不怪卢氏阴阳怪气,他也孕有一子,虽然不指望儿子嫁去草原,但那王卿的头衔,他可是万分的眼红。
“侧王夫说笑了,我与二皇女不过宴会上偶然见过一面,何来相熟。”岑逾白看着一箱箱的锦缎珠宝,心中怦怦直跳。
草原生活艰苦又怎么样,他嫁过去,就是草原二皇女的正夫,又是南华国女帝亲自册封的王卿,日子总比现在看人眼色、寄人篱下好多了。
众人散去,岑漪与岑母一道离开。
“母亲给岑逾白的暗示倒是有效果,竟然让他行动的如此迅速。”
二人穿过花园,走到一处游廊,停下脚步。
这处的人造湖泊已然全部结了厚厚的冰层,上面还覆盖着一层盈白的雪。
“我在用膳时状似无意的提起,草原二皇女和亲的消息和喜好,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准备。
宴会那天,我命人在他们二人的酒杯中,下了微量的药,完全可以控制自己,可他们倒好,浓情蜜意起来”
岑母有些惋惜的摇摇头:“只是这二人出乎意料的顺利,我原本做后路准备的几个证人和那天的证物,反而都用不上了。”
岑漪沉思片刻,询问道:“过两日是狩猎的日子,狩猎过后岑逾白便要嫁去草原,母亲可要派人跟随保护?”
“跟随保护?”岑母冷笑一声,看向岑漪打趣道:
“这冠冕堂皇的话还是别说了,你我都知道,他嫁过去也是任由他自生自灭。南华国的男子如何与草原本地的男子相斗,更别提草原上那些规矩了。”
……
岑漪回到漪安院,府医正好为砚安诊脉。
“妻主。”砚安因此刻诊脉无法行礼,下意识直了直脊背。
岑漪轻抚一下砚安的头,目光落在薛郎中身上。
“薛郎中,本殿爱侍的身体如何?”
薛郎中垂目沉思,片刻才开口回答。
“回殿下,小郎君身子虚,要慢慢调理,如今已初见成效,只需要将小郎君体内淤积多年的寒气排出体外就好。”
岑漪点头,示意甘白带薛郎中下去受赏。
“妻主,刚刚凤旨下来,是宣了什么事情?”砚安往榻里坐,给岑漪让出位置。
岑漪只把玩着砚安腰间玉佩,轻声回应:
“岑逾白被封端敏王卿,赐婚给草原二皇女,不日就会随草原人一同离开。”
“表公子竟然……”
砚安吃了一惊,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原本以岑漪准侍郎自居的岑逾白,竟然转头就要嫁给草原二皇女了。
“表公子也是有福气,嫁过去就是二皇女的正房夫郎。”
“福气?”岑漪嗤笑一声,拿手指卷了砚安一缕乌黑黑的头发。
“恐怕用祸事形容才算是妥当,草原的男子,不论正房还是侍郎,和草原人的牛羊一个地位,不过是财产。”
砚安闻言脸色变了变,有些不明白岑漪为何如此说。
“成了草原人的夫郎,若妻主不高兴,便会似牛羊牲口一般,被妻主锁在榻上关在房里,怒急了便拿带着倒刺的鞭子抽打泄愤。”
岑漪边说,边用手禁锢住砚安一只脚踝逐渐用力,仿佛在模拟砚安被铁链锁住情况。
“而且姐妹之间会相互转赠侍郎通房,其中一方死了,她的姐妹便可以继承她的所有男子。”
砚安惊骇的脸色都白了,挣脱被岑漪握着的脚踝,有些讷讷的。
听岑漪形容的可怕,砚安感觉若是如自己一般性格的男子嫁过去,恐怕不出一个月就会因为惹怒妻主而丧命。
不知道他是不是该庆幸,妻主不是草原人,也待他温和,若妻主真似草原人一般把他锁在榻上。
砚安都不敢想自己会有多惊惧恐慌。
“那表公子…不,王卿可愿意嫁过去?”
看岑漪神色淡淡没有生气的意思,砚安才斟酌着询问。
“他?他自然愿意的很,你是没看见,接旨的时候,岑逾白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
岑漪顺势歪在榻上,头枕着砚安的膝盖。
见砚安被她养的面色越来越好,心里得意,猝然拽了他亲一口。
“啊!妻主…这还是白天呢。”
“白天怎么了,本殿亲一亲自己房里人,还能有人来说本殿不懂礼数不成。”
砚安脸颊红了,见退出去的甘白端着药碗进来,忙摸了摸发烫的脸,装作若无其事。
“小郎君,喝汤药了。”
岑漪从榻上起来,瞧砚安苦着张脸喝汤药,不禁有些好奇那昏黑的汤药是什么味道。
“下去吧。”岑漪挥手催促甘白退出去。
屋里没了人,岑漪才将砚安拉近。
与其说好奇汤药,不如说好奇这汤药在砚安嘴里是什么味儿。
“让我尝尝,这汤药什么味儿。”
说罢就往砚安的唇边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