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坐在视频前,久久未出声。
老头掀开隔离布进来,把两份盒饭放到桌上。
“先吃饭吧。”老头依旧是慢吞吞的语调。
女人没动。
但坐在旁边饿到现在的小女孩3号忍不住了,自己坐到桌前,打开盖子,狼吞虎咽起来。
老头背着手,看着3号:“她年纪还小,消耗又太大,应该早就饿得不行了。”
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女人一眼。
见女人毫无反应,老头一撇嘴,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女人在安静了许久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家里怎么说?”
老头往自己的保温杯里倒茶叶:“家里啊,还是那样,你的任务,你必须完成,至于损失惨重的事情,等你完成任务后回到家里,再另行讨论。”
女人咬住下唇,脸色灰暗。
“另行讨论”?
其实就是“清算”换了个好听点的说辞。
但女人眼下想要听到的,并不是这个回答。
“除了这个呢?家里没有给任何信息?视频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女人一直被压抑着的恐惧终于流露到脸上:“9号死了……不到两秒的时间!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那楼里,根本不是我们能活着进去的!”
老头还在往保温杯里放食用盐,放了半袋,才停手。
对于女人此时说的话,他倒是没有反驳。
“确实不是你能解决的情况了……”
想到从两人身上监控传回来的画面,现在回忆起来,老头都还会觉得颤栗。
因为有夜视功能,所以传回来的画面都还算清晰。
前面百分之九十的部分,都没有任何异常。
就像青年说的那样。
尽管3号一直说到处都有人盯着他们,但通过画面,一路上楼,他们都没有撞见过任何住户。
楼道窄小,还堆满了各种东西,
更别说存在什么藏在黑暗中的视线了。
一直到9号突然说有东西过来了,画面中才终于出现变化。
只是,
变化却不是在眼前,也不是从任何方向上来的。
变化就在他们两人自己身上!
从9号的视角,能够看见,属于青年的,在夜视仪中呈现出来的人形影像,头部的位置,突然消失了!
鲜血如同烟花一般绽放。
然后是手臂,胸腔,内脏……
9号遭遇的,也是同样的状况。
身体一处接一处的消失,只流下鲜血。
在摄像头落到地上以后,还能看见,连血液都开始消失。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因为,连摄像头也没有留存下来!
从死亡到结束,两人没有反应时间,甚至连面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到死也不清楚!
9号还是因为感知灵敏,提前察觉到了危险。
连对方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找出应对方法?
越往楼里走,楼里透露出来的诡异便越多……
老头喝了一口掺盐的茶水,所有的情绪波动都被压了下去。
“不过,我把视频发回给家里以后,他们倒是说了些参考意见。”
这下,
女人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眼中燃起希冀。
“家里怎么说的?”
老头:“可能是藏在楼里的怪物,只是不能被肉眼看见,也不能被电子设备记录。”
“也可能是因为那栋居民楼,本身是一个被污染源异变过的场所。”
“解决方法都是一样的,带上3号进楼,因为3号的能力可以看见。避开危险,把东西带回来。”
冷漠。
只有目标。
不关心人命。
女人的脸色瞬间颓然,
但是她并没有怨恨,只有愈发浓郁的惶恐。
“我和3号都没有强悍的实战能力,进去楼中必死无疑,难道家里就不再给我们提供一点帮助吗?”她求助般的看向老头。
老头摇头。
“家里还有其他事。”
看看女人,又多看了两眼3号,老头叹气。
“这样吧,下次行动,我跟你们一起去。”
女人一愣,随后便是惊喜。
“如果有你帮忙,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老头摸了摸抬头看自己的3号的头,问起女人的安排:“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再行动?今天晚上?还是明天?”
结果,
女人却像是突然又恢复了恐惧,吞吞吐吐,视线闪躲。
“不急……我堆积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要处理,下次行动,我会提前通知你的。”
家里大部分人,在日常生活中,都有正常身份。
老头眯了眯眼,倒是没有再继续追问。
……
江淹醒来以后,第一时间查看了昨晚睡觉时的监控录像。
倍速播放。
从头到尾拉了一遍,他一直都躺在床上,没有奇怪的举动,更没有离开过。
江淹松了口气。
“昨天晚上也是安全的一夜……”
今天学校恢复上课。
江淹到达学校以后,却发现班上只坐了一半的人。
看江淹面露疑惑,
旁边的人已经主动为他解惑:“有很多人请假了,大家都不是太敢回学校,我们高三情况还算好的,其他年级,都没有几个人回来。”
学校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不敢强行要求学生回来上学的。
江淹恍然,对说话的同学礼貌笑笑:“谢谢。”
同学惶恐的摆手,敬畏的看江淹一眼,连忙垂下头继续看书。
这样的眼神,同样还出现在班上其他人身上。
每个人都在偷偷看他。
眼中是好奇,畏惧。
江淹并未放在心上。
其他人对他的态度如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态度,都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在学校安稳待到放学,江淹立即赶往【904-04】求助所在的地址。
青桐街刚好距离学校很近。
公交车坐了两站,便到了花园小区。
小区地段不便宜,管理较严,江淹是跟在住户后头混进了小区。
“在提供时间地点的时候,偏偏没有提供联系方式……”
江淹不理解互助会的操作。
好不容易站到求助人家门口,江淹先掏出口罩戴上,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脸上尽是疲态。
当江淹说自己是接到求助来的。
女人愣了一下, 惊讶的上下打量江淹:“你是……大师?”
江淹没想到互助会对外,居然是走的“玄门大师”路线,
不过,
似乎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身份。
“我是。”江淹点头。
女人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她偏头看了看屋里,
“可是,刚才已经来了一位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