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沉默了好半天,方才颤声道:
“她还说— —还说让侯爷一切以公务为重,日后不必颠簸劳累特意的跑一趟,她定然会为侯爷顺当的诞下子嗣,还望侯爷安心。”
沈柏砚面色阴沉,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
“她还以为爷吃饱了撑着,非得上杆子似的大老远的跑过来看她,从今往后,休想爷再踏入云州半步。”
说完,他气鼓鼓的撩了车帘子,直接恼火的上了车,又没好气的怒喝了一声道:
“日后等她把孩子生下来,直接抱回侯府便是,爷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
***
那边,在古朴雅致的院子内。
等侯爷走后,初楹悠哉悠哉的一边躺在秋千上随意翻看着话本子,一边慢悠悠的吃着瓜果糕点。
身后的丫鬟采云轻轻的推着秋千,微微皱眉道:
“姑娘,奴婢瞅着刚才侯爷气的不轻,侯爷特意让底下的小厮送野果子过来,何尝不是给姑娘示好,想要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姑娘为何不顺杆子往下爬,非得跟侯爷置气呢。”
“像侯爷那般身份尊贵之人哪会低下身段柔声蜜语哄着您,您真的把他给惹火了,对您可没什么好处。”
初楹不以为然的扬眉道:
“他动怒生气了,以他那般清冷高贵的性子,恐怕日后也不会来云州了,恰好如了我的心愿,何乐而不为,况且,他若来了,我还得强颜欢笑的跟个大爷似的伺候他,多累啊。”
“他千里迢迢的跑来云州找我,无非是因为惦记我腹中的胎儿,可孩子一落地,从今往后,我跟他便再无任何瓜葛,彻底两清了,我也不欠他什么了,更不想跟他再有任何联系,如此甚好。”
采云微微努了努小嘴,嘟哝了一句道:
“可这世上的女子所求不过是能找个好人家把自己给嫁了,能吃饱穿暖,过上富贵安稳的好日子。”
“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只要您为侯爷诞下子嗣,便能母凭子贵被抬举当姨娘,姑娘为何不懂得珍惜了,眼下姑娘过的锦衣玉食的日子,都是侯爷给您的。”
“一旦您跟侯爷再无任何干系,女子抛头露面在这世上生存本就不容易,姑娘可想过以后的道路该如何走,如何在这世上立足。”
“所谓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还望姑娘仔细斟酌想清楚,免得日后追悔莫及。”
初楹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神色笃定道:
“我早就想清楚了,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千方百计的选择离开侯府,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日后再艰难,我也会继续走下去,女子嫁人无非是想找个依仗。”
“当初我娘那般独立自主,因为爱情嫁给了我爹最后得到了什么,被我爹害的家破人亡。”
“我娘说,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便是男子,他今日可以给你蜜糖,明日就能立马翻脸无情给你送上致命的砒霜,往后我的日子虽然比不上眼下的锦衣玉食,至少我能好好的活下去,活的自在轻松些。”
采云抬手帮她揉了揉双肩,恭顺道:
“奴婢知道姑娘是个有主见的人,不同旁的女子,只要姑娘过的好,奴婢便安心了,奴婢必定誓死追随姑娘,往后姑娘去那,奴婢便跟到那。”
***
接下来一段时日,沈柏砚倒是没跟之前一般,让底下的侍卫不许她离开院门半步。
她可以到集市内逛一逛,只是每次外出,身后都会有几名侍卫紧随其后,秘密护住她的安危。
她将云州大街小巷内的美食几乎都尝了一遍,又采办了不少名贵的摆件和珠宝首饰。
既然想着日后跟侯爷撇清关系,自然要想法子从侯爷这儿多捞一些好处傍身。
往后开铺子,还有底下的下人们的月钱,那个不耗费银子啊。
自然捞的越多越好,谁会嫌弃银子多。
这一夜,夜色迷离,月色皎洁。
初楹和丫鬟采云悠闲自在的坐在小船上,喝着清香四溢的清茶,吃着糕点果脯。
湖水清澈碧绿,泛着丝丝涟漪,宛如明镜一般,倒映两岸的翠柳,像一幅盛美的画卷。
初楹暗自思量了一番,不缓不急道:
“这段时日,我吃遍了云州的美食,发现这云州的酒楼大多数菜肴都是以清淡为主,我打算开一家与众不同的酒楼,将京城重口味的颇具有特色的菜肴直接搬到云州来。”
“咱们的招牌菜到时候就以爆辣小龙虾,还有泥鳅炖豆腐,红烧青蛙,清炒螺蛳等等之类的为主,让云州的人也能尝到千里之外的京城的一些美味佳肴,到时候生意必定火爆。”
丫鬟采云微微拧了拧眉梢,嘟哝了一句道:
“姑娘,这女子在外头抛头露面开铺子做生意哪能那么容易啊,再说,您刚才说的这些菜肴奴婢简直闻所未闻,小龙虾不就是田地里泛滥成灾的蝗虫吗?”
“还有阴沟内翻找出来的泥鳅和青蛙,甚至螺蛳哪能随意食之,您平日里喜欢吃这些东西,本就让奴婢提心吊胆的,更何况拿这些菜肴当招牌菜了,这开酒楼也是一大笔的投资。”
“即便您平日里从侯爷那里捞到了一些好处,可万一到时候将自己的全部积蓄搭进去,赔个底朝天怎么办。”
“奴婢以为,即便您真的不想跟侯爷回侯府,也没必要开铺子瞎折腾,咱们平日里节衣缩食一些,您积攒下来的那些金银细软应该够您这辈子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了。”
初楹微微顿了顿神色,不缓不急道:
“小时候,我便跟着母亲走南闯北的四处开铺子做生意,当初我爹能进京赶考,考取了功名,多亏我娘给他交了束修,助他平步青云。”
“当初她就是靠开酒楼起家的,我打小便跟着母亲学一些生意经,若是没有十全的把握,自然不敢冒如此大的风险。”
“况且,我娘在皇宫内当差,为了寻找兄长,上下那样不需要费银子打点,我什么都做不了。”
“唯一能帮他们的便是能尽快的多赚一些银子,资助我娘,好让她尽快的找到兄长,希望咱们一家三口有生之年能够团聚。”
忽地,不远处,传来女子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和求饶声:
“求求这个公子爷,您饶了小女吧,求求您了,来人啊,救命啊,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