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楹眼眸逐渐变得黯淡了几分,暗自抿了抿红唇,暗叹了一声道:
“多谢宋公子一番美意,你已经帮了我许多,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再说,我已经主动找上门,侯府又怎么会容忍我怀着侯爷的子嗣离开京城呢?”
“既然我决定走出这一步了,就没打算走回头路,况且我母亲的事还未曾有定数,晔哥儿也在侯府,我肚子内还有一个。”
“我不能再跟从前一般自私自利的一走了之,让我母亲一个人在尔虞我诈的皇宫内孤军奋战,以前我一门心思地只想为自己而活,可等我真的做了母亲之后,这才明白许多的事身不由己。”
“就想当初母亲为了我义无反顾的入了皇宫一样,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身为母亲为子女做出让步和牺牲,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这两年在云州逍遥自在的日子,就全当是我偷来的,宛如一场梦,梦醒了,是该回归现实了。”
“自从晔哥儿回到侯府之后,我时时刻刻的惦记着他的安危,眼下能回到侯府,见到他平安,我也能心安一些。”
“有了两年在外头自由自在的日子,我已经知足了,所谓月有阴晴圆缺,人生哪能事事如意圆满了,只是日后酒楼生意的事,还得劳烦宋公子多多费心。”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道:
“还有你还是尽快的离开京城吧,免得有心之人拿我落水一事,大做文章,别有用心的毁你我之间的名誉,你放心,我既然回来了,自然也不会任由人宰割,我能应对。”
宋齐神色不耐的拧眉道:
“行了,你赶紧的把汤药喝了吧,郎中说你腹中胎儿马上就要生了,昨夜还动了胎气,这几日可得仔细些,不容许有一丁点的闪失,日后无事尽量不要离开院子。”
“这厨娘和两位丫鬟今儿一早便到了,另外我还给你派了四个护院,不许任何人靠近院子,这些人手都是知根知底的,你安心养胎便是。”
初楹微微点了点头,从他的手上顺势接过了汤药,一饮而尽。
五日后,皇宫里头终于传来了消息,说是她母亲是被刘美人身边贴身侍奉的丫鬟所诬陷的。
那丫鬟见她母亲在刘美人面前得宠,因为侍奉刘美人周全,平日里也没少得赏赐。
而她因为办事不利屡次遭刘美人当众斥责,这才因心生嫉妒,怀恨在心,特意在刘美人的熏香内动了手脚,以此来栽赃陷害给她母亲。
如今那丫鬟已然被皇后亲自下旨杖毙了,她母亲也洗刷了清白,得以释放。
初楹得到消息后,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真相在皇宫内往往不重要,到处都充斥着污垢和腌臜算计。
刘美人究竟是因何缘由而导致滑胎小产,这也不是初楹该关心的。
只要她母亲能平安从慎刑司出来就好,看来沐姨娘在太子耳畔边吹了枕边风,果真有效果。
这一日,初楹端坐在红木桌案上,因为心里头开怀,忍不住多喝了两蛊汤,又朝着旁边候着的丫鬟碧莲吩咐了一声道:
“想必这次母亲顺利的被放出来,沐姨娘在背后也使了不少力,你赶紧的命人将三千两银票偷偷送给她,咱们要言而有信,不能让她白忙活一场。”
碧莲连连点头应承道:
“奴婢晓得,这下您母亲的事彻底解决了,您也能安心养胎了。”
初楹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又继续嘱咐道:
“我母亲这次从那种地方出来,肯定免不了受了刑罚,吃了一些苦头,你找人暗地里打点一下皇宫的人,让他们尽心尽职给我母亲救治,可千万不要落下什么病根。”
碧莲微微顿了顿神色,扬眉道:
“姑娘放心吧,奴婢听闻是皇上亲自把您母亲从慎刑司给接出来的,立刻派了太医给她诊治,看的出来,皇上是极其看重您母亲的。”
初楹微微愣了愣神色,有些不可思议的拧眉道:
“是皇上亲自把她给接出来的?”
碧莲点了点头。
这会,底下的丫鬟进来禀告说,容姨娘来了。
身旁的丫鬟碧莲顿时心微微一颤,有些忧色转目看了看姑娘,暗声道:
“容姨娘突然找上门来,怕是来者不善啊,莫不是她兄长的死,这么快她就发现了端倪之处,要不姑娘还是称病不要见她吧,奴婢这就将她给打发走。”
说完,碧莲神色不安的正欲朝着外面走去。
初楹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淡定道:
“不必了,横竖躲不过去的,你让她进来吧,再说,即便她起了疑心又能如何,没有真凭实据,一切都是空谈猜想罢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碧莲神色复杂的看了姑娘一眼,然后命底下的丫鬟,将容姨娘给传了过来,然后顺道将桌案上的膳食全部给撤了下去。
大约半晌后,容姨娘缓步走了进来,精锐的目光在初楹身上扫视了一圈,微微扬眉道:
“听闻前几日你意外落水,我实在不放心,便过来看看你,如今见你已然恢复了元气,我便安心了。”
“另外恭喜你,皇后开恩,你母亲得以无罪释放了,听说还是皇上亲自将她给抱回太和殿的,看来你母亲深得圣心,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初楹勾唇一笑道:
“多谢容姨娘,如今我身子笨拙,不便行礼,还望容姨娘见谅。”
“碧莲,赶紧的给容姨娘看茶。”
容姨娘顺势往旁边的红木椅子缓缓入座,又不缓不急道:
“两年不见,你越发显得容光焕发了,当初你母亲好不容易给你争取机会,让你离开侯府。”
“像你这般追求自在的人没想到居然会在外头跟侯爷藕断丝连,肚子内还揣上了侯爷的子嗣,这次你主动登门认亲,恐怕日后想要离开侯府就难了。”
初楹目光不自然的微微闪烁了几下,虚笑一声道:
“我也没料想自己如此得侯爷的青眼眷顾,既然决定回来了,我就没打算走了。”
“容姨娘说的对,像咱们这种身份卑微之人压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更加不能随意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认命,换一种活法,也未尝不可。”
容姨娘眼底精光一闪,又轻笑一声道:
“这次你救你母亲应该打点了不少的银子吧,不知你这些银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我前段时日回云州给我的兄长办丧事,曾有幸去过烟香楼,里面的招牌菜的口味跟你之前给我做的相差无几,该不会这烟香楼背后的东家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