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葬结束,大雨未歇,仇尊继续率领部队朝回云水寨行进。
途中,花师阳让金甲飞到达南音城后不要落单,说那边很危险。
“请问花统察,我能跟在神枪队后面吗?有两位队长在,就有安全感。”
“恰恰相反,跟在我和叶司首后面更安全。两支神枪队实际上是夺宝队,东方燃负责收割地上的财富,游山龙负责挖掘地下的财富,因此,他们在南音的每时每刻都可能会受到攻击,你跟在他们后面,最凶险不过了。”
“懂了,感谢花统察对我的照顾。不过我想问一下,游山龙作为南音降将,派他去挖南音人的祖坟,这活他会干么?”
“这么安排,就是想测试游山龙是否真心归降,他如果不干,那不就证明他是诈降嘛。如果他干了,那么他也就彻底和南音一刀两断了,再也没了退路,只能永远效忠于我们北水。”
“游山龙队长既然不肯剪去他的白色鬓发,说明他内心深处还把自己当南音人……让他去挖南音祖坟,真是够折磨他的。”
“错,因为游山龙剪过一回鬓发,却发现北水的青楼女子依然不待见他,他只能回南音消遣,而南音的青楼女子又是不接待北水人的,所以他只好再次蓄起了鬓角白发,这是连我们总枢都心照不宣的事。”
“两边的男女,都不和对面的在一起吗?”
“南音北水从不通婚,两看两相厌。”
“就没有横跨大江的爱情?”
“没有。”
“一次都没有?”
“一千七百多年来一次都没有,干净利落。”
“不是有江水贸易时代吗?”
“那也只是贸易物品,并不贸易肉体与灵魂。在黄金时代,两边的风尘女子都不会接待江对面的客人,这是最基本的底线与骨气,更何况在战争时期。”
柳梦遥听罢耸耸肩:“无所谓,反正我不是北水人,我想南音帅哥是不会反感界外人的吧?”
“南音帅哥会要了你的命,因为你是小灾星军乐团的人。”花师阳严肃地望着柳梦遥:
“柳小姐,南音城里到处都是憎恨我们的人,虽然他们的监天院院长是我的老友,但百姓之中却潜藏杀机,他们全民皆兵,就连卖水果的小女孩,洗衣服的老太太,都有可能掏出一把小刀往你身上捅,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更何况现在出现的明月盟,据说会召唤术、支配术、诅咒术、复活术等等,刚才那些闪电你也看到了。”
许久不作声的叶焕堂听到这里,插嘴道:
“闪电分明是由含电的金属箭头引导下来的,至于明月盟的其它妖术肯定也都各有原理,它们不会被召唤而来,更不会由神明创造。”
花师阳满脸不屑:
“或许封印前的人都像你这么想,所以神明才把这儿圈起来,以示惩戒。”
这两人八字不合,观念相反,叶焕堂懒得再跟他发生争执,抚摸着身旁叶知冷的脑袋:
“知冷,一个称职的通天师,必须首先承认整个世界的存在都是偶然,承认天地不仁、万物无情,甚至无因无果,无善无恶,然后你才可能在面对有限的人生时,勇于抉择,敢于承担,不自欺欺人,从而收获满意的一生。”
叶焕堂这是借教育女儿来反驳花师阳。
花师阳也抚摸身旁花竹水的脑袋:
“竹水,爷爷希望你今后要兼容并包,学贯南北。切记一条,别去否定未知的东西,因为那么做,体现出来的只有你的无知。”
说完,二人互相怒视对方。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音质如沐春风,仿佛午后的暖阳洒在胸口:“二位司首莫要争吵。失去叶的花,和失去花的叶,都不美丽。有花有叶,才好看。”
这巧妙的一语双关,出自于一位青年男子,他全身上下都散发出礼貌与谦逊的气息,声音也温文尔雅。
当他话音一落,所有人纷纷向其行礼:“总枢好!”
这位青年便是北水城的总枢,催佑升。
催佑升左手牵起叶焕堂,右手拉住花师阳,语速平稳:
“南音自古以来都压着北水,但他们从未吞并我们,目的在于利用我们这个外部矛盾去钳制他们的内部矛盾。
而北水文明最大的特点是我们从来就没有内部矛盾!
现如今北强南弱,我们没有理由继续充当他们调合内部矛盾的工具了。
此时此刻,两位司首更应当同仇敌忾,是时候为咱们的先辈们复仇了。”
“是的。”“好的。”叶焕堂和花师阳纷纷点头,乖如萌兔。
柳梦遥感到很惊讶,这俩老头的年龄加起来恐怕得超130岁了,他们之间的拌嘴从来无人敢劝,却被这位年纪轻轻的总枢一句话就给疏导了,看来能坐上总枢位置的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各位为什么总说要复仇南音,你们跟南音人有多大仇多大恨?”金甲飞问出心中疑虑:“先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们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吗?”
“这事由我们说出来太丢脸了……”花师阳指了指游山龙:“还是让南音人来说吧……”
游山龙一惊:“我是北水神枪队长,再不是南音人了!这事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可不说!”
催佑升叹道:“界外人,你听过一个人打赢八万人吗?”
金甲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八、八、八多少?”
“八万。”
“你是说,一个南音人对打八万北水人,还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