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岳宁霜哭着扑入父亲的怀里。
由于失血过多,药师浑身冰凉地躺在血泊中,已然奄奄一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连呼吸都那么地艰难。
只见他半睁双眼,左手吃力地牵起金甲飞的手,右手缓慢地托起岳宁霜的手,将他们两人的手叠放在一起。
意思很明确:他正式把女儿托孤给金甲飞。
最后,药师的手一软,长长地呼出了仅剩的余气,闭上了眼睛。
岳宁霜的眼里霎时布满悲凉的寒光,口中断断续续地念叨着一些话语,使劲地摇动父亲的遗体,想要将他唤醒。
金甲飞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彻底失控,抓住她的肩膀,以一种坚定的力量迫使她镇定下来。
她这才哭得像个孩童,被挑破的手腕,此刻由于气血沸腾,绷带上又渗出了血斑。
望着岳宁霜如此受伤地抽泣,金甲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犹犹豫豫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岳宁霜感到仿佛被一股慈父的气息穿透身心。
待埋葬完药师,已近凌晨。
金甲飞仰望满天繁星的旷野,听到西北方向传来玄武丸的鸣笛声,“只有和军队会合,你才算真正安全了。”
岳宁霜朝父亲简陋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拍去身上的尘土,跟着金甲飞迈出追赶大部队的脚步。
二人一路无话,只顾疾行。
“等等,”岳宁霜忽然叫停,“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金甲飞。”
“以后,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金甲飞心想这简直是莫名其妙的关系,而且她爸最后的行为是很微妙的,怎么理解都不为过:“你想怎么称呼都行。”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所以暂时先不要称呼……”
“同意。我也有个问题想问。”
“请问。”
“你父亲作为北水人,为什么会来南音研究草药?据我所知,草药这种东西是不符合北水人的医疗理念的。”
“我父亲原本是通天司药理部的人,五年前,他被花师阳派到南音来打听遂望散的配方。但我们不能明着打听,便以做草药生意来掩护这个目的。”
金甲飞于心里一拍巴掌,这就对了!
花师阳是五年前在与沙木青的通信中得知遂望散的功效的,他派人来打听配方,为的是医治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孙女。
金甲飞继续问:
“那么,你父亲收集到遂望散的配方了吗?”
“确实收集到了一些,然而实验表明这些配方全都不可靠,一个比一个离谱。”
金甲飞耸耸肩,打了个响指,示意继续前行。
“我还能再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你为什么这么厉害!你是总枢的保镖吗?是注射了通天司的攘霉素吗?”
金甲飞做了个深呼吸,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地看着岳宁霜: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也许不会相信,但却是事实。
我是一个界外人,两天前飙车坠江,不知怎么回事,就穿越到了你们这儿!
我之所以会点功夫,并不是注射了什么攘霉素,而是我本来就是一名退役的职业搏击运动员。
不过,我想请你保守我会功夫的秘密,因为我刚到你们这儿不久,还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我说完了,你相信吗?”
“我会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岳宁霜盯着金甲飞的双眼认真答道。
从暗夜到清晨,他们一路随着玄武丸的大脚印,终于追赶上了大部队。
玄武丸刚刚把南音皇陵给掏干净,正准备冲向季兰山深处寻找十大名将墓,但由于金甲飞和岳宁霜的到来,士兵们突然炸开了锅。
他们有的在议论岳宁霜惊世骇俗的容貌,有的在议论金甲飞怎么可以私自掉队去泡妞?
在彻底了解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仇尊赦免了金甲飞的无视军令之罪,他说作为一名北水士兵,营救北水百姓是最基本的职责和义务。
看着金甲飞不但没有违反军规,还抱得美人归,游山龙的表情变得难以管理,他很后悔中途分开,哪能料到那药师的女儿会如此漂亮!
游山龙居然恬不知耻地跑到岳宁霜身边小声说:“你爸当时也把你托付给我了,不信你问金甲飞。”
见是个油里油气的中年男,岳宁霜本不想搭他的话,怕给他带来什么误解,但又实在想知道父亲生前到底说过些什么,于是眉头一锁,硬着头皮弱弱地问:
“托付?什么意思?”
“就是托付终身啊!你父亲还要金甲飞好好待你呢。只不过我当时出门撒尿去了,不然你父亲肯定直接让你嫁给我,哪有他的份啊!”
游山龙怎会知道他这番话简直就是神助攻。
岳宁霜听罢,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好像逐渐意识到了什么,她忽然转身,不想让金甲飞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
然而就在这时,花竹水气呼呼地来到岳宁霜跟前:
“北水城向来是自由恋爱,金甲飞用不着听你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