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宁霜将修表的工具放到桌子上,请金甲飞坐。
“这些工具哪来的?”
“通天司的,那儿什么都有。”
“哦……”
“我看这几天又有一大批通天员和武器被运抵这里。”
“是的,仇司首并没有放弃,他似乎找到了取胜的办法,想要和风林再较量一次。”
金甲飞一边说话,一边伏在桌前修理怀表,右眼戴着圆筒式放大镜,手指捏着镊子摆弄来摆弄去。
“也不知道他能想出什么办法?”岳宁霜托着下巴,“不过,我倒是听说新来了一位通天员,一夜之间便给了几位司首很大信心,好像他还很年轻。”
“哦?那一定是个天才。”
“嗯,听说他研制出来的东西都非常厉害。”
“宁霜,我有一事想不明白,不知该问不该问。”
“请问。”
“北水的通天术是很先进,但我发现南音人更偏向于借助自然的力量,往往能事半功倍,比如风礼利用水天互换,潘玉郎引天借雷等等。
你们北水人怎么就不研究一下这些方面呢?不是说学他们,但至少要了解一点以便用于防备吧?”
“南音北水,是完全两种截然相反的文化和思维,常年的战争使得仇恨无法化解,我们都不可能去学习对方的文化和思维,否则的话,那可是比打败仗还要令人作呕的事。我们都想以自己的方式来战胜对面。”
“浑天印里实在太让人费解……”
岳宁霜轻笑起来:“跟你讲个真事吧。”
“洗耳恭听。”
“在江水贸易时期,有一个南音小孩和一个北水小孩玩捉迷藏,结果北水小孩失踪了,谁也无法找到他。
此后大概过了六十多年,贸易时代结束了,这位南音小孩也已成为一名白发老者,他偶然在一艘破旧船只的衣柜里发现了一具小骷髅,正是当年和他玩捉迷藏的这位北水小孩!
这结局竟让南北两城的学者全都参与进来争论到底是谁赢了,双方口诛笔伐了数年都没得出任何结论。
北水学者说这名小孩耗尽生命来履行游戏规则,赢得光荣,还为他立碑塑像。
南音学者却说找到他的依旧还是当年那位玩捉迷藏的南音小孩,并没有破坏游戏规则,所以是北水小孩输掉了这场游戏。
好了,换你,你会怎么判输赢呢?”
金甲飞都听愣住了:“这真是我听过最无法判断输赢的捉迷藏了!”
“是的,其实浑天印里还有很多事情,是你们界外人无法理解的。但我很感激你救下了我,也很感激你能站在我们北水一方。”
“是我该感激你才对。”金甲飞笑着看了看岳宁霜,无论界内界外、国族人种,岳宁霜都是他见过最善良、最漂亮的女孩,况且岳宁霜还冒着生命危险救过他,否则他这根食指肯定也得报废。
说着,金甲飞给怀表上了油,重新用锉子打磨了一下发条,再安插牢固,“表修好了,我想应该不会再坏了。”
“太棒了,我先替柳团长谢谢你。”岳宁霜说完一脸崇拜地看着金甲飞。
金甲飞感到某种幸福和喜悦感袭来,他不自觉地向岳宁霜靠近一步,岳宁霜并没有拒绝,而是羞涩地沉下了头。
屋内的气氛再度回到静谧,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但却没有了先前的尴尬,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二人距离越挨越近……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响,将两人瞬间弹开。
这声音竟是从一台类似电话一样的东西里发出的!
金甲飞疑惑地拿起话筒,只听那头传来柳梦遥的声音:“金甲飞你修好了没有,差不多行了,别泡我的队员,一会他们还要排练呢!”
“谁、谁、谁泡了,你别瞎说!我问你,这电话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没有电话的嘛,难道是根据我的手机造出来的?”
“我哪知道啊!我只听说通天司最近来了一个很厉害的新人,还是个年轻小伙,是他把无线电话给造出来的。”
“这家伙谁啊,名气弄得这么大,别到时候一打起来发现完全不管用,坑了大家。”
“你别找话题拖时间,还想死乞白赖的在女生宿舍不出来?当心我状告总枢,让你名声扫地、混不下去,让你不得不想办法带我出结界!”
“行行行,小姐,我这就来,求你饶了我吧。”
金甲飞挂了电话,便送岳宁霜回排练室,途径地下室的洞口时,忽听一声响亮的爆炸从下方传来,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洞口冒出呛人的滚滚黑烟,岳宁霜本能地躲到金甲飞背后,捂住口鼻。
金甲飞看到一群通天员奔逃出来,显然他们做了一场失败的实验。
叶焕堂急问其中一名年轻小伙子有没有事,伤到哪里了没有,并递给他湿巾擦脸。
想必能受到叶焕堂如此关爱的通天员,一定就是那位新来的天才少年了。
金甲飞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伙计怎么这么眼熟!貌似在哪里见过?
当他一点点擦干净熏黑的脸后,金甲飞的眼珠子差点没迸出来!
这小子哪里是什么新人,分明就是故人嘛——不正是和柳梦遥退婚加飙车的那个况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