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林面圣归来,难抑兴奋之心,他期待即将到来的地宫牢役,更期待百日之后重回巅峰的武艺。
他迅速上交了家产房产,又收拾了一夜包袱,想着尽快将儿子送去中书府安顿,自己好去地宫报到。
次日一早,风林正欲遣散家仆,便见一位信使从天而降,捎来希真的一纸书信,希真让风林把府里的仆人全数带来,还说这些人都是希舟生前留下的,见到他们如见胞妹,聊以慰籍。
风林看完信,当即带上所有人朝中书府出发。
他觉得还是希真会说话,明明是增添开销之事,竟变成了他思念亡妹的事,弄得风林不带这些人过去都不行了。
于是,风林领着轿马车队,驮着全府家当,穿过一片片花街柳巷、酒楼茶肆,一路沸沸扬扬地朝中书府行进。
风生带白里坐轿子,一人一狗不停朝窗外探头探脑。
有福告诉他:“去了中书府,少爷您便不缺伴了。”
“谁?”
“您表姐呗,姓希名蝉,与你同岁。”
“对哦,我早知道有这么个表姐,但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她?”
“因为姑老爷膝下无子,老来只得这么一个女儿,便将她视若掌上明珠,从不让她出去抛头露面,只顾培养才艺,与外界接触甚少。”
“不仅如此,”半夏接着说:“咱太太生前也极少去中书府,即便去也从不带少爷你去,喏,一个出不来,一个又过不去,导致你和这位表姐都没见过面。”
“为什么不带我去?”
“大概是太太怕她这个傻儿子去到有钱人家被吓破胆,遭人嘲笑,从而留下心理阴影。”
半夏一说完,就连抬轿子的轿夫都哈哈大笑起来。
风生是出了名的脾气好,丫鬟们能随意拿他取笑逗乐。
他傻傻地眨眼:“好多人都说希蝉很漂亮,是真的吗?”
半夏一笑:“当然是真的,我只见过她一回,那时她还小,但相貌已然异常出众。”
“有多漂亮?”
“这么说吧,将她搁在众美女中,好比百合独展于荆棘中。”
有福看着风生:“少爷,您这位表姐可是公认的江这边最漂亮的女孩。”
风生诧异不已:“漂不漂亮因人而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眼光和品味,哪来公认这一说?”
“少爷有所不知……”有福解释:“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十年前太后便相中了希蝉小姐,每逢过寿都会宣希蝉小姐进宫演奏乐曲。
而且去年太后还在寿宴上发过话,命令希真夫妇一律不得接受皇室成员的提亲,万不可将鲜花插于牛粪上。
您瞧瞧,她竟在如此隆重的场合公开宣称皇室众公子如牛粪,他们之中无人能配得上希蝉小姐!
您这位表姐如果说自己第二漂亮,那咱南音城恐怕没谁敢说自己是第一了。”
“天老爷……这不会是你瞎编的吧?太后怎会如此说话?”
“太后向来厌恶皇室子弟,这是路人皆知的事,她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见死不救,何况别人的儿子呢。”
“那除了皇室以外,有没有人来上门提亲?”
“连皇室子弟都不敢去提亲,老百姓哪还敢自不量力呢?那不是故意和皇室子弟们作对嘛,搞不好还得变全城公敌!”
风生心想真是物极必反,女孩美到这个份上恐怕这辈子是废了,这不是还没结婚就守寡么?
就在这时,轿子一过转角,中书府的出现叫风生惊诧万分,府外青瓦白墙、柳木扶疏,府内夏花盛开、芭蕉满园……
整个宅院硕大无比,一望无际,远处一幢高耸的塔楼巍然屹立,倚天连云。
见希真已在门外恭候,风林父子赶紧下马落轿。
希真笑着说一家人终于团聚了!说完便领着大家来到府邸西院。
虽然这儿只是一间别院,但其实比风府还要大,院内希真之妻权湘美正在张罗人拎铁盆烧红纸,取竹竿进屋绕,意为将来生活红红火火,节节高。
希真介绍说这是精心为风林父子安置的住处。
风林抱拳行礼,感激不尽。
当日晚宴,希真举府共贺风府上下的到来,两府的仆人们也合于一处,相互结识,八间膳厅里热情洋溢。
忽然,廊外有人高唤小姐到了。
希蝉梳罢晚妆,姗姗来迟。
风生望向门口,先是进来两位穿着白绫细折裙的女孩,权湘美介绍她们叫梳音和凡音,是希蝉的贴身丫鬟。
她们已然生得楚楚动人,一个如清冽的山泉,一个如田垄上的野花。
两位丫鬟轻移莲步,伸手掀起珠帘,希蝉这才垂头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