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还憋屈着呢,但又怕加深弟弟对陆应行的敌意,小小年纪不能与他对上,况且小陆子人也不坏,只是偶尔戏瘾发作,“嗯,不过他人还是不错的。”
“例如呢?”余天问道。
“……长得不错?”沈榆不确定地轻叹。
“……”余暮叹气,和余天无奈对视一眼。
他们都觉得,自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一切,余暮一针见血地道,“他不想只做限定姐夫。”
如果二人只是合作关系,那今天这一出着实没有必要,他虽然还不懂爱情,但是他懂卓王看着他姐时眼中的侵略,那是和尚看到酒时的同款眼神,那是面对自己所有物的绝对强势。
“他想不想,和我要不要,没有必然关系吧?”沈榆不是故意唱反调,她是真这样认为。
完全搞不懂这两个人小鬼大的弟弟,担忧的眼神从何而来,她和陆应行只是暂时性合作关系,刚好大家都要离开洛城,那就互相帮忙一把嘛~
在这个没有身份证明、没有人面识别的古代世界,出行又不用坐高铁飞机,离开对方视线后,随便找个深山老林一藏,谁又能找到他们?
显然,他俩并没有他姐的乐观,余天忍住快要崩坏的表情道,“从他进村的那刻开始,姐姐你‘余零’这个身份就是付瑾怀的妻子了,而‘沈榆’这个身份则是他的卓王妃,你还不明白吗?他这在堵死你的退路!!”
沈榆扫了余天一眼,没多说什么,而是给他们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消消气!消消气!多大点事啊,那我不做‘余零’也不做‘沈榆’就好了啊,只要我不承认,他就不是我夫君,难道他还能按头要我认婚?”说完轻啜一口花茶,一幅万事皆在掌握的气势。
余暮&余天“………”原来夫妻关系还能这样分开来算的?不得不说,他们姐这个逻辑,很无敌。
只要我不认!我就还是单身?
“就算不呆在洛城、卓城,我们还可以选择其他地方吧,海边的黎城、高山上的云城,甚至在古森林里的幽城?或者随便找个不知名乡下待着便是了。”
“再退一万步来说,我独自去山里躲个几年也行啊,多大点事?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盯着我不放!”说罢,双手同时用力,揉了一把男孩软软的头发,“况且,你们姐姐我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倒是你俩小小年纪,就别总是一副小老头的模样好不好,小心将来长不高!!”
笃笃笃……
余暮还想说什么,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姐弟三人对视一眼,沈榆发话,“进来。”
进门的是满脸兴奋的宝儿,门外还站着一个春风满面的陆应行,笑得像是一朵向日葵,沈榆对他这种收放自如的演技愧叹不如,转头笑着说,“怎么啦小宝儿?”
“小姐,你真的要再拜一次堂吗?村里大家都好兴奋呢,姑爷说要摆三天流水席,三天哦,我还是第一次吃流水席呢!”
余暮:“…………”呵呵,我就说吧。
余天:“…………”呵呵,不承认就不是你夫君?
沈榆:“???”呵呵,陆影帝这是戏瘾又发作啦?
对陆应行无时无刻的沉浸式演技,她已经本能地免疫,这丫就不能用常理去推断……
论对角色扮演的喜爱,还有对演戏的投入度,临粤国真的欠他一座小金人!
沈榆不禁开始怀疑,不是原书作者将一个多智近妖的事业男写成恋爱脑,有没有可能“恋爱脑”这个人设,本来就是这丫扮演的某个角色?
原书里,在父母双亡、皇帝监视、且故意养废的前提下,陆应行还能韬光隐晦,暗地里培养自己势力,眼看着就要成功,却因为女主堕崖而殉情?最后被斩首示众?
她原本觉得原书的剧情毫无逻辑可言、慌妙至极,但认识陆应行后,再结合他一系列瞎操作……沈榆又不得不开始怀疑,是不是他最后太沉浸在角色里面出不来了,所以甘愿赴死?
俗称玩脱了……
毕竟就像某影帝说过的名言:普通人是无法理解戏痴的精神追求!
其实,沈榆的出现,对门外的陆应行来说,何尝不是脱离原轨?
她总是能轻易摧毁他一贯的冷静自持,或许是她神女的身份?或许是她离开的决心?
这都导致陆应行想用尽一切方法将人绑在身边,在她身上烙印自己各种印记……他没有喜欢过别人,不懂这里面究竟含有多少喜欢,他也不想懂。
他只是不想错过一位适合自己的王妃而已,他对所谓的爱情敬敏不谢,相安无事地互相扶持,才是他眼中认为最牢固的婚姻关系。
巧得很,这正是不同人面对同一件事时,想法千差万别的案例。
一样是童年时期,一样是父逝世、母殉情。
沈榆会得出结论:爱情是件很神圣的事,婚姻是一对一的关系,是无可替代、是生死相许的热烈情感,所以她宁缺毋滥,遇不到就宁愿不要。
因此穿书后,她从没打算在古代谈情说爱,一心只想找个帅哥入赘,芯子坏了就换一个,显然也不愿意相信三妻四妾的古代人,会遵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游戏规则。
哪怕陆应行说家族四十无子才可纳妾?呵呵,这对作为现代人的她来说,简直毫无吸引力。
在沈榆的观念里,生孩子从来不是爱情或婚姻的必选项,无子可以不要、甚至领养,而不是说四十岁我生不出来,你再去找别的女人生!?
或许在古代,这已经是好男人的最高标准,沈榆却嗤之以鼻。
两个时代的观念差距要怎么磨合?她也不可能去吐槽他:一定要生孩子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吗?毕竟人家陆应行是真的有!!所以,还是找入赘小书生方便呐!!
反观陆应行,父亲战死、母亲殉情,留下一个名为“卓城”的烂摊子给八岁的他,尔虞我诈、争抢豪夺,就是他看到的,得到爱情又失去爱情后的恶果。
甚至,在这一点上,童年的他还曾偷偷怨过自己母妃不够坚强。
是以,他从来不敢将感情寄托在某个人身上,他认为这样的羁绊太过危险,连累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身后站着的成千上万追随者。
只能说,双方的想法都没有错,这只是不同时代对爱情观的本质区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