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是他!
他没死!!!
我惊喜地回过头,一袭黑衣黑袍,大半张脸都隐没在帽檐下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枯草,后背抵在了假山上。
昏黄的灯光照射在他阴暗的轮廓上,像极了一幅神秘、优雅的剪影画。
“锦绣!”我快步上前,见他全须全尾,没有半点受伤的模样,我欣慰地荡开一笑:“你还活着啊!活着真好!”
锦绣见我热泪盈眶,不自在地干嚼着嘴里的枯草。
“当时你都提醒我了,我若是还去送死,未免也太蠢了些吧!”
看他这傲娇的模样,知道他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在柳玄冥身边蛰伏这么久。
不过,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火烧眉毛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问他:“柳玄冥都死了,你已经恢复了自由,你家阿婆应该也没事了,还有让你这么着急上火?”
锦绣吐掉了口里的杂草:“死?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柳玄冥真的死了吧?”
此话一出,我瞬间就不淡定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柳玄冥弄的那个地下宫殿吗?”他说道。
我点点头:“那不是我乔家的祖坟吗?”
“怎么可能……你瞅瞅你乔家的祖坟,哪点像个宫殿了?”锦绣问道。
被他这一提醒,我也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你今天来,是来给我传递消息的,对吧!”我颤抖地压着嗓音:“所以……柳玄冥没死,是吧?”
锦绣长叹一声:“你们都被他骗了,你家祖坟的那颗心脏是个假的,根本不是他的心脏,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造成一个假象,每一个看到假象的人,都会相信他已经死了,死得彻彻底底。”
我就说嘛……柳玄冥怎么说死就死了,一点征兆都没有,死得也太容易了。
原来他只是假死,金蝉脱壳罢了!
现如今,他在这世上的身份就是个死人,谁也无法追查到他,这正好如了他的意,在背地里继续他的阴谋诡计。
“原来他真的没死!”我喃喃自语,看来,这件事还没有真正的结束。
“他没有死,而是回到了那个地下宫殿,那里藏着他真正的心脏,而你最后的一缕魂,就在他的心脏里,你想要三魂合一,就必须要拿到他的心脏,否则,等你生产那日就危险了。”
他说的我都明白。
我之前想过人定胜天,想要靠自己的意志去压制太阴珠,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必须三魂归位。
神魂不稳,很容易就会被妖邪入侵,迷失了心智。
如今我已经成功找回了两魂,还有最后这一魂了,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应该知道他的老巢在哪儿吧?”我问道。
“他的地下宫殿就在……云梦谷!”
“什么?”我简直怀疑我耳朵听错了,怎么可能在云梦谷呢?
那里是胡家的地盘,就算那些法术低微的狐狸察觉不到,难道胡玉卿,胡夫人他们也察觉不到吗?
锦绣说:“入口当然不在云梦谷,但是,他的地下宫殿很深,正殿就在云梦谷的正下方!”
见他斩钉截铁,不像是胡诌的,我沉默了一瞬,突然嗅到了一丝危险的苗头:“他故意建在云梦谷下面,是不是想对付胡家?对付胡玉卿?”
锦绣点点头:“柳玄冥是个疯的,你根本想不到他有多丧心病狂。
这个地下宫殿,我猜……应该是在他结识胡长生时,就得到了他的应允,挖空了云梦谷的地下,暗暗修建宫殿。
而这个宫殿里,有一根盘龙柱,就像擎天柱支撑着整个地表,一旦这根柱子损毁,上面的云梦谷将会发生一场巨大的浩劫……”
柳玄冥真的太狠了!
他躲在云梦谷的地下,随时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要我的命,他拿走就好,为什么要伤害无辜?
我气得手指发麻,浑身都在颤抖:“锦绣,你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才能彻底消灭柳玄冥这个祸害?”
他颓败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魂就在他的心脏里,想要拿到心脏不容易,一旦他的心脏离开特定的位置,盘龙柱就会坍塌,就看你舍不舍得让云梦谷的生灵受苦了。”
我灵光一闪:“我既知道了他的诡计,那我岂不是可以让云梦谷的狐族先迁走?到那时,宫殿塌就塌吧!反正也不是我们遭罪。”
“哪有那么容易?你若是少少的转移几只外狐还无所谓,若是整个胡家的人都搬离,他立刻就会察觉,到那时,我不知道他会发疯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原来他还留有后手,专门针对的胡家的人。
“我知道了,谢谢你提供的消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回去之后也要小心,虽然通过了上次的考验,但柳玄冥这人疑心病重,你千万别掉以轻心。”我提醒他道。
不管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此刻,我都真心地把他当做盟友。
锦绣眼底泛着晦暗不明的水光,鼻息嗯了一声:“上一次,他是在想办法肃清身边的人,自动通过考验后,他就把我带到地下宫殿,还让我接触到了最核心的主殿,如今,他肉体消亡,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我不会有事。”
“那就好……”
我和锦绣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随后,他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当他彻底没了动静,我转过身,一眼便感觉到有双赤裸裸的目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抬起头,一眼就望见了那妖娆的身影。
夜色中,胡玉卿胡乱披着一件红衣,雪白的锁骨半露,正似笑非笑地俯视着我。
月光洒在那结实又细腻的肌肤上,肌肉匀称,腰身劲瘦,再加上那妖娆的姿势,顿时就将这片夜色,带出十分暧昧的氛围。
“什么时候醒的?”我眯着眼笑问。
“刚刚。”胡玉卿答道,眉梢不自觉地挑了挑。
“撒谎!”
相处那么久,我当然知道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他跟我撒谎时,脸部会有些不自然的细微动作,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听到我的话,胡玉卿从二楼飞身而下,衣摆拂过枯枝,在满院萧条里落下了一抹红。
馨香的气息袭来,两根手指拈起我的下颚:“若我说,我从未醉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