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张真所提出的上策,竟然是让庆族自治!
某几位大臣被张真如此大胆的提议给当场吓呆,因为这不就等同于是让庆族人在大炎的疆土上另立一国吗?
如此荒唐的事情,皇上怎么可能容忍。
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只等着龙颜大怒,将口不择言的张真施以严惩。
马大洪等人也是被吓得不轻,他们虽说不敢站出来回答这一题,但也庆幸没有像张真这样为了逞能,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这下正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天空中一片云层浮于穹顶,恰好遮住了站在高台之上的皇帝的面孔,让人看不清此时究竟阴晴如何。
但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张真算是彻底完了。
片刻之后,皇上问礼部尚书,“爱卿以为如何?”
礼部尚书躬身答道:“陛下,容我再问他几个问题,才好做出一个中肯的评断。”
“嗯,准了。”
礼部尚书顾文元便是顾家兄妹的父亲,春闱考试历来有礼部负责,因此他便是这次殿试的总负责人。
当他听到张真的作答后,心里对这位怀安王庶子大为改观,下策和中策其实过去不少人都曾提议过,而上策却惟有张真首次提出。
让庆族自治这个大胆到甚至有些忤逆的决策,其实细想一下还真有斟酌的余地,至少这规避了下策和中策的诸多弊端。
于是礼部尚书走到张真面前,开口问他:“你说让庆族自治,这岂不是变成了国中之国,他们以后更加不会将大炎朝廷放在眼里,对他们放松管控,如何确保他们不会反叛?”
张真自然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认为让庆族人真正将大炎视作自己的祖国,将他们生活的家园看成是故土,而不是一片寄人篱下的屋檐,这能令他们的心彻底安顿下来,长此以往安居乐业,有谁还想着打打杀杀?
庆族不过千余人,就算让他们自治,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最重要的是朝廷向他们展示诚意,让他们明白以大炎的强大国力,要想灭了他们不过是轻而易举,之所以没有那样做,无非是将他们视作了自己人,庆族人也不傻在,自然会感恩皇上的恩典。”
一番解释让顾文元心中的疑窦消减了大半,他也听得出来,张真并非临时想出这个对策,因为后者条理清晰,洞观全局,对庆族的问题有过深思熟虑,这才能够当堂说出鞭辟入里的道理。
旋即,顾文元禀报皇上说:“陛下,臣以为张真的上策不失为一种值得考虑的对策。”
皇上沉吟后,终于也认可地点下了头。
接下来,便是轮到其他学子们来答了,问题还是这么个问题,但很多人实在是给不出什么真知灼见,只能是照本宣科的将一些书中内容照搬照抄,听起来空洞无物,不知所谓。
稍强一些的,也是明显能听出来,借鉴了张真之前的回答,完全没有自己独立的观点和想法。
整场殿试之后,皇上已经心中有数,什么人有真才实学,什么人资质平庸,当然也不乏滥竽充数者混在里面,只不过皇上也不愿意点名罢了。
毕竟那些滥竽充数者,不是勋贵子弟,便是重臣血亲,他们无非只是想为自己的儿子谋划一条道路,最终也是为国效力,皇上通常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礼部尚书请示道:“接下来请陛下亲口宣布,本次殿试的前三甲吧。”
皇上看了一眼名册,当扫过张真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微微一滞,似是想到了什么。
“朕宣布,本次殿试获状元者为,张真。”
洪亮的声音传遍广场,不少人虽然亲眼目睹张真精彩的表现,却依然为此感到不可思议,在此之前大家听说的都是关于张真如何混账如何废物,却从没听说他的才学竟然高到如此地步。
这个消息传出去后,肯定会有很多人大吃一惊,任谁也不会想到昔日怀安王府的败类,顽劣之徒张真,有朝一日居然会成为了状元郎。
“陛下,学生有话要说。”
众人看去,只见马大洪从队列中站了出来,他刚才在作答的时候表现平平,因为紧张还口吃,不知这会儿他倒有什么话说。
皇上定睛一看,问道:“你有何话说?”
“禀告陛下,学生以为张真这个人素来声名不佳,往日里劣迹斑斑,不学无术,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还有这等才学,所以我怀疑他一定是通过作弊这才获得了殿试的资格。
如果不能将他彻查清楚,只怕难以服众,所以学生斗胆向陛下建议,一定要将他春闱时的考卷细细查证,惟有证实的确是他凭真才实学拔得头筹,方能不辱春闱的权威和法度。”
马大洪目标明确地当场发难,是因为实在气不过看着张真成为状元,用他不敢当场讲出口的话来说,既然大家都是靠后台关系混到殿试,那么凭什么你张真能最后成为状元?
现场一片哗然,有学子对张真的状元身份表示怀疑,那么自然应该给个说法,以堵住悠悠众口,否则春闱的公平何在?
皇上的威严又何在?
“既然如此,顾尚书就把张真的卷子都调出来吧,以朕看他能在殿试时对答如流,提出真知灼见,不至于连春闱的考试都要靠非常手段才能过关。
即便是为了状元的清白,也应该查明事实,公告天下!”
其实这时候皇上心中是不快的,因为这个马大洪多少有些愣头青,竟然当场质疑被他金口玉言封的状元郎作弊。
这岂不是怀疑皇上的眼光有问题?
也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不便发作,所以让顾尚书马上彻查,尽快平息这场闹剧。
不一会儿,顾尚书就将张真的考卷都呈了上来给皇上一一过目。
在翻看诗词篇时,发现张真的诗文精彩绝伦,简直堪称文坛顶流。
皇上便问他:“这七言诗,是你自己所写的吗?”
张真朗声答道:“是我所写,皇上若是喜欢,我还可以现场再作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