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剑客的身份终于揭晓,但张真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会是庆族。
原以为她应该是孙忠留在女儿孙秀娥身边的死士,用来保护女儿的安全,但实情却并非如此。
张真环顾了一下四周,并示意下人们都离开,然后才放心和女剑客对谈起来。
“庆族人不得踏进凤鸣城,这是大炎的一条铁律,一旦你的身份被发现,会是什么结果就不用我多提醒了吧。”
女剑客道:“大炎的规矩,对我来说就是笑话,我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看谁能拿我怎样。
这次我进凤鸣就是为了杀你,前一次虽然失手,但这不意味着我下次还会失手。”
张真寻思道:“这么说来,你并不是孙家的人,那你又怎么会跟孙秀娥在一起?”
“只是机缘巧合跟她相识,正巧又碰上她家蒙难,得知主办她爹那桩案子的人居然就是你,所以我就做好了刺杀你的准备。”
“女侠,你要杀我总得给个理由吧?我张真这辈子到现在还没出过远门,更没有机会和你结仇,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女剑客说道:“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是庆族,如果不尽早除掉你,早晚会是我族心腹大患,我要为了数千族人杀了你!”
说话间,女剑客就要再次对张真动手,而此时后者身边并没有一个人保护,只要出手足够快的话她将很有机会得手。
张真这次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退避,反而很是镇定地站在原地,双脚没有移动半步。
女剑客见状,心中顿时起疑,她跟张真虽然接触不多,却觉得这人心思狡诈,就冲两人第一次打照面后就能精准地判断出她怕血这件事,已经足够说明张真的危险程度。
难道张真留有后手,自己却没有看出来?
一旦在心里产生犹豫,身体动作也就随之放慢下来,张真从容地说道:“你固然可以选择直接掐死我,可你怕血却是一个无法弥补的致命伤,在我断气之前可以试着咬破舌头喷你一脸血,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女剑客顿时罢手,一脸嫌弃地看着张真,此时她距离后者仅有两步之遥。
一个古怪的念头正迅速在她脑海中颤动,这么近距离打量张真这个人,只觉得此人风度翩翩,丰神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傲然的英武之气。
这样一个人明明看起来很正派,甚至很轻易就能博取他人的好感,可为什么会想出那么歹毒的手段来对付庆族呢?
“你是想跟我赌一把吗?”
女剑客再次坚定了眼神,嘲弄似地问张真道。
只见张真的唇角微微勾起,淡然地回答说:“或者我们也可以心平气和的继续聊下去,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我会成为庆族的心腹大患,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女剑客沉声冷笑道:“我知道你是大炎新科状元,这张嘴巧舌如簧,但你是凭着迫害庆族才获得了大炎皇帝的赏识,休想狡辩!
只这一点你就得罪了每一个庆族人,就算我不来杀你,日后也会有我的同族将你杀之而后快。”
“我是不是状元跟庆族之间的关系是...噢,你是指在殿试时,我曾向皇帝提出治理庆族的三策?但我的策略并没有偏向谁,反而是对大炎和庆族都有利,如果皇上愿意采纳的话,就会彻底结束你们和朝廷之间的纷争,从此安居乐业,无拘无束。”
“哼,说得好听,你向皇帝献上的三策,一是将庆族逐出大炎,二是意图分化我们,将我们逐步蚕食殆尽,三是彻底将我们孤立,再找机会吞并。
敢问状元郎,你提出的策略究竟有哪一条是对庆族有利的?”
张真认真地回答道:“其实我真正要向皇帝提出的就只有上策这一条,因为大炎朝廷既不会驱逐庆族,也不会选择将庆族分化蚕食,你们无需担心这两种可能性。”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你们庆族是百年前从遥远的地方迁徙到此,你们虽然不见得对大炎朝廷有归属感,但至少你们对脚下这片土地是有感情的,如果被迫离开你们也根本无处可去。
而对于大炎来说,庆族人的驭马之术堪称天下一流,朝廷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组建强大的骑兵部队,这是朝廷不可能抛弃或者消灭你们的根本原因,这只会带来无法弥补的损失。”
张真简明扼要的向女剑客道出了其中道理。
“好,就算如此,那么第三条你又如何解释?听说你最近又向大炎皇帝献策,说要将我们庆族逼到北疆边境,利用我们去抵御进犯的敌人,这样我们庆族人就会陷入战火之中,而大炎朝廷则是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女剑客看来一直潜伏在凤鸣城,关注着张真的一举一动。
面对她的质问,张真依旧是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姑娘,你理解错了。
让你们庆族迁移到北疆边境地区,那是因为北境有辽阔的草原可以让你们养马放牧,休养生息,再者说你们留在现在那片地方,经常跟当地土着发生流血冲突,既然这样的冲突不可避免,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在北境你们将独立自由的生活,不再受到朝廷诸多约束,只是你们需要拿起武器保护自己的土地、牛马和粮食,因为漠北部落时不时就会侵入境内烧杀劫掠,这不是朝廷在利用你们对抗外敌,而是你们需要凭本事在那里落地生根,占得一席之地。”
张真说到这里时,大手一挥,“弱肉强食不就是你们庆族人所信奉的生存之道吗?要想换取到自由自在的一片天地,你们就要面对外敌的侵扰,如果庆族人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么注定流落天涯,亦无容身之地。”
听到这番话,女剑客略有所思,她之前从没有站在这样的角度来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竟觉得张真的话无可反驳。
“罢了,今天我可以不杀你。”
女剑客说道。
“这是个好消息,敢问姑娘芳名,我们也许可以交个朋友。”
“我叫关筝,但我们不会是朋友,这只是将来杀你之人的名字而已。”
关筝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