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菱歌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邱博远的样子,估计也没喝几杯,脸上只是多了几分醉意。
他竟敢拿皇家颜面说笑!
放在以前,她恐怕早就一剑斩了过去,反正户部尚书还年轻,家里十多房小妾,再生一个儿子似乎也不迟。
不过在和李言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她也受到了不小影响,学会审时度势。
对方足足有着十几人,而看上去也都是练家子,护卫在楼下,赶上来需要一定时间。
若是真的动起手来,男儿血性上涌,肯定会一窝蜂冲过来。
李言不会武功,东一拳,西一腿的,很容易受伤。
“驸马大人,躲在公主身后的滋味是不是很舒服啊!”
见赵菱歌没有动手,邱博远就变得越发放肆起来。
李言放下手里的筷子,缓步走了过来,一个闪身,就站在了赵菱歌身前。
总不能一直让自家娘子保护着。
“你想怎么样?”
“若是你当着众人面,大喊十句我的状元是买来的,我就可以放你离去。”
一再忍让,反而是助长了邱博远的嚣张气焰。
“看来菱歌说得很对,你就是一个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
李言眉头微皱,直接狠狠戳中对方的痛点。
“你说什么?”
邱博远瞳孔顿时一缩,老师再次受到冒犯,怒火不受控制地涌了起来。
他此刻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一名才子,伸出右手就快速地朝着李言的脸上扇去。
赵菱歌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真的敢直接动手。
仓促之间,她只能略微一拉李言的衣角,以一个极其险要的角度,躲过来了这记巴掌。
李言顿时怒了,什么京都才子,这简直就是泼皮无赖。
“我可是京都府尹,你竟敢公然殴打朝廷四品官员,眼还有没有王法了?”
“哼!在这鼎盛居,我就是王法!”
邱博远直接收掌捏拳,瞄准了对方的眼窝,狠狠地砸了下去。
李言只感一股强大的劲风在身前涌动而起,吹得自己睁不开眼睛,看来这人也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事已至此,赵菱歌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夫君被打,狠狠探一掌,直接将邱博远的拳头给握在了手里。
赵菱歌力度不断增加,邱博远的面容立刻扭曲了起来。
“快来帮忙啊!”
周围人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选择了退后一步。
这可是公主!
与此同时,楼下护卫们也察觉到了楼上动静,纷纷提着刀赶了上来。
“滚!”
赵菱歌将手臂一甩,邱博远立刻噌噌噌地后退了好几十步。
差点没有撞到栏杆之上,从楼梯上翻滚下去。
李言本以为文人之间,最多不过争吵几句,互相占据口舌之利。
哪能想到,对方竟直接急了,大打出手。
如此事情的性质一下子就变了。
“我杀了你!”
很显然,邱博远已经是被怒火给冲昏了头脑。
他挥舞着手中拳头,迈着王八步快速地冲了上来,拳锋之上还带着些许暗劲,这要是被击中了,肯定避免不了吐血断骨的下场。
看到这样一幕,李言心中怒火冲天,对一个姑娘家用这么狠的手段,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而好在护卫及时赶到。
他们三两个翻身,就顺着楼梯的扶手而上,眨眼间就来到了走廊中。
其中一人手腕一抖,直接捏住了邱博远的拳头,借助对方的力道往下按,另一只握住刀柄的手放开,提住了邱博远的衣领,右腿则是探入他的脚后跟,轻轻一绊。
邱博远立刻就失去了平衡,狠狠地坠落在了地上。
“哎哟!”
“把我的剑给拿来!”
邱博远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从疼痛感中缓过神来,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就悬挂在了自己脖子之上。
“公主殿下,还请赎罪!”
周围人见状,立刻跪下请罪。
玩脱了!
“赎罪?都是练家子,刚才他那一拳可有收手?”
赵菱歌气极了。
这天下除了她的剑术老师,还不曾有人敢这样出手。
“邱兄只是酒喝多了,一时之间被怒火给支配了情绪,才会做出这般行径……”
解释得倒是挺熟练的,就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一般。
李言看出了些许端倪,微微上前一步,拉着赵菱歌的手,将宝剑收回。
“今日之事,我会丝毫不差地汇报给陛下,至于该如何处置,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虽然李言站了出来,但他的话却没有那么好使。
他名义上是个驸马。
可京都权贵子弟当中,真正服气的根本没有几个。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赵菱歌的火暴脾气可不是假的。
万一真在邱博远的身上戳出几个库隆来,也不好收手。
和邱博远一起的几名才子眼神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你们都听到他说的了!”
赵菱歌见状,手中长剑一横,快速强调道。
护卫也是在李言的眼神示意之下,放开了被按在地上的邱博远。
邱博远站起身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言。
“李言,若是没有了这层驸马身份,你算得了什么?”
“京都府尹,六部协律,还要即将上任太常寺都察院右御史!”
面对他的挑衅,李言语气十分平静地回答道。
根据邱博远有恃无恐的行为,他已经渐渐猜到了一些原因。
皇宫大内当中,如今已经成年的,就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
而二皇子素来喜欢圈养门客,眼前这位邱博远邱大才子,正是其门客当中比较出众的一位。
今日如此凑巧地出现在鼎盛居,然后又看似不经意地出现在自己包厢门口,多半是故意的。
再结合其种种行为,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没准背后都有二皇子的授意。
想到这里,李言不禁有些疑惑。
私盐案一事,线索虽然指向皇子,但他却并未深入调查,为的就是避免得罪这尊大佛。
可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触了他们的霉头。
仔细回想起来,他和这两位几乎没有任何的接触,那么所谓的矛盾又是从何而起呢?